“瞎说,我都帮你挡了好几波人了好不好。”钱俞清的语气很是宠溺:“你知不知道我挖你过来的事情早就在沪城传开了,这个圈子本就不大,你这个jp director的名头又足够响亮,不需要我引荐,想见你的人可都已经排起长队了。”
亭澜无奈笑笑:“学长,你就别打趣我了……”
两人又开始说起其他的话题,不过还没聊多久,钱俞清那边就来了事情,只好匆匆挂了电话。
亭澜看着微信上钱俞清随后发过来的电话号码,脑子有些混乱。对于昨晚喝醉后的记忆非常模糊,万一他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万一昨晚那个相似的身形是小程……
亭澜张开嘴,狠狠咬了一口抹了厚厚一层黄油的三明治。
不对不对!自己每次喝醉都会想起学长,所以昨天肯定是幻觉,才不会那么巧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亭澜拿起手机,迅速给yaron发了个消息询问,嘴里将夹在三明治里的紫甘蓝嚼的咔咔直响。
这场暗恋已经持续了十多年,它也一定会继续持续下去。
亭澜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心中的焦躁,抓起一旁的热牛奶吨吨吨几口下肚,像是自己给自己打气一般,“啪”地一下放在桌上,随即拿起手机,走到窗边。
输入号码,拨通。
电话在响了几声之后接通了,蓝牙耳机中传来了陌生的声音:“喂?”
亭澜被这富有磁性的声音吓了一跳,脑海里一下子冒出三年前自己回国时看到的那个小男孩的模样。当时钱程才上高中,两个圆脸蛋红扑扑的,说话声音特别可爱,怎么变声之后就成了这种声音?
亭澜不由得想低头去确认手机号,但电话那头已经率先开口了:“哎?是亭叔叔吗?”
“啊……是,小程你好呀,好久没见了。”亭澜干笑了几声,道:“听你爸爸说,你现在也在纽约?”
“嗯!”钱程的声音带着难掩的兴奋:“老爸让我来纽约接你回去,亭叔叔你现在在哪?我这就过来。”
亭澜看了看时间,回国的飞机是今晚凌晨,现在才早上九点钟,便道:“不急,你爸说你没来过纽约,趁这机会赶紧玩玩吧,晚上九点之前来我家就行,我们一起去机场。”
“早就玩够啦!要不是老爸不让我去打扰你,我来纽约的第一天就给你打电话了。”钱程的声音虽然变了不少,但语气还是如多年前一样招人喜爱:“亭叔叔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好好好……”亭澜笑了笑,将地址告诉了钱程。
钱程欢呼了一声,留下一句‘我马上到’后便挂了电话。
亭澜看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停顿了几秒,随即将手机随意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自己则缓步走入卧室,将身上的浴袍慢慢换下。
钱程那孩子从小就粘自己,而且刚刚他的语气听起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所以说,昨晚的事,果然是他想多了吧?
亭澜幽幽叹了口气,腹诽了一下自己过于草木皆兵的脑神经。
卧室的桌子上,一张有些泛黄的旧照片被放在一个小巧精致的相框里,摆在整个桌上最显眼的地方。
亭澜换好衣服后走到桌前,他兀自站定了一会儿,随后伸出手,将那精致的相框拿起来仔细端详。
这张照片是他读大一时和钱俞清的合照,当时智能手机还没普及,照片是用传统相机拍的,洗出来的时候,右下角有一行橙色的日期:2004/5/1。
不知不觉都过了这么久了。亭澜轻声笑了笑。
还记得当时,听到婚讯的自己没有哭也没有难过,只是平静地接受了事实,平静地参加了钱俞清的婚礼,然后回到家中,从相册里抽出了这张照片,紧接着,塑化,装裱,放入行李箱。
他坚持只带着这一张照片远渡重洋,正如他在秋日的黄浦江边暗暗对自己定下的诺言。
他需要的不多,对于他而言,他只是单纯地爱着钱俞清,他可以得不到回应,只要钱俞清给他留下一点东西,他就能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继续爱他。
那样坚定的决心,在亭澜现在看来并不可笑,他爱的并不卑微——因为知道得不到,所以他坚持,他守护,他将这初恋连着芬芳一同放在心底珍藏。这是他所认定的爱情,这是属于亭澜骨子里自带的骄傲。
亭澜在国外待了十六年,好歹也混出了一番天地,用赚的钱在曼哈顿岛上买了个寸土寸金的小公寓,不过这次回国,亭澜是打定主意,再也不回来了。
亭澜将房门钥匙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信封里,要不了多久,这个钥匙就会寄到房屋中介那,交易结束后,这个小房子就跟他再无瓜葛了。
三十多岁的人,放弃已经拥有的高品质生活选择重新开始,与他来国时一般孑然一身地回去。
亭澜“嘿”了一声,突然觉得自己的潇洒范儿还挺帅的。
他将照片精心包好,然后放在箱子的夹层里,郑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