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钱俞清揉揉他的脑袋,道:“别玩太晚,早点睡觉听到没?”
“哎呀知道啦。”
钱俞清跟几人告别后,三人便一前一后往停车场走。江随凑到亭澜边上,小声道:“澜澜,不高兴啊?”
亭澜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哪里看的我不高兴?”
“行,没事就行。”江随将车解锁,转头问道:“我先送你还是先送小程?”
“先送亭叔叔吧,比较顺路。”
“ok。”
从开会的地方开车到亭澜家并不算远,但是正好碰上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很,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开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钱程今天跟着钱俞清应酬,也累得够呛,一上车就开始打瞌睡,靠在后窗边上轻轻打起了鼾。江随趁着停车,拿了个毯子让亭澜给他披上。
“今天加你的人不少吧?”江随随口问道。
“聊来聊去还不是那几个人。”亭澜一手撑着脸,心不在焉道:“学长看中了好几个,就不知道能不能成。”
“哪些行业啊?”
亭澜想了想,道:“医疗、新能源汽车的比较多,我准备最近去考察一下。对了,这几天你帮我再跟顾豪说一说,我还想跟kaze聊一聊。”
“行啊。”江随道,他一边开车,一边转头看了一眼后座睡的正熟的钱程,轻声问道:“哎,今天白天我跟你说的那个事儿,我就给你介绍了哦?”
亭澜顿了顿,故意没压着声音,说道:“可以啊,你帮我介绍呗,你知道我很挑的,多选选。”
亭澜的声音吓了江随一跳,他二话不说伸手打亭澜的胳膊,冲着他挤眉弄眼道:“你小点声啊!”
亭澜扭头看向他,江随眼睛冲车后座瞥了一下,递给他一个眼神。
亭澜笑了笑,道:“怕什么,他不是在睡觉吗?”
很应景地,后座传来细微的鼾声,江随又看了一眼,确认钱程在熟睡后才松了口气。责怪道:“我说你啊,在感情这件事上能不能不要这么大条,万一小程知道了告诉学长怎么办啊。”
“慌什么。”亭澜道。
开过最堵的那段路,很快便到了亭澜的家,他下车跟江随告别。钱程被两人吵醒,睡眼惺忪地趴在窗子边,看向亭澜,他眼睛里一片深邃,天色原因,亭澜分辨不出来他那目光的意味。
“亭叔叔再见。”还没等亭澜说什么,钱程便跟他到了别,自行将窗子关上了。
车子的尾灯消失在拐角处,亭澜目送着他们离开,随即转身上楼。
他刚刚那句话就是说给钱程听的。
小程他,应该是听到了吧?
亭澜悠悠叹了口气。
这样挺好的,希望小程能明白。
仿佛是突然卸下了重担,亭澜的神色骤然疲惫下来。电梯门一打开,他便脚步虚浮地冲回了家里,合衣倒在了床上。
结婚纪念日……
今天是学长的结婚纪念日。
这几日天天跟着学长,以至于他差点都要忘了,十六年前,也是这一天,他白天刚参加完学长的婚礼,晚上就买了去国的机票。
十六年前的这一天,钱俞清和徐婷喜结连理,扼杀了亭澜最后的希望。
他在这一天一败涂地,在这一天仓皇逃离。
眼睛不知不觉又开始湿润。亭澜愣了愣,侧身躺着,将整个身子都蜷了起来。
真的很奇怪,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是忘不了。
钱程说,他是把自己拴起来了。
栓的好紧好紧,他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解开。
学长现在,应该跟徐婷在一起庆祝吧?亭澜想着。他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卧室,内心的苦涩仿佛被这空旷无限放大,昏暗中,他喉咙发紧,鼻子也不知何时酸了。
久违的寂寞感如期而至。他这几年尽可能的让自己繁忙起来不去想这些,但情感越压越重,只要开了个口子,就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他烦躁的将自己用被子裹住,整个人缩着打了个滚,翻到了他不常睡的床的另一头。突然,他鼻尖一颤,嗅到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味道。
那是一股淡淡的木香气味,亭澜僵着动作,好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自己发烧那天,钱程留下的。
亭澜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他猛地直起身子,双眼盯着昏暗中的那处床单,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鬼使神差的,他缓缓伸出手,颤抖着摸上了那处地方。
“叨叨叨。”
突然出现的敲门声吓得亭澜一个机灵,他猛地直起身子,紧紧盯着房门,似乎是在确认是否听错了。直到第二次敲门声响起,亭澜才一个轱辘站起身,往房门走去。
“谁啊?”亭澜喊了一句,没有人答应。
他从猫眼往外面看了看,也没看到人。
亭澜“咦”了一声,伸手打开了房门。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