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了。
亭澜一想到这儿,恨不得伸手抽自己一个巴掌,他脚下的油门越压越深,车子的速度直飙120码。
亭澜循着记忆开到了钱程所说的那个直升机停机台,停机台上亮着灯,一台通体黝黑的直升机正静静的停在台面中央,远远的,亭澜看到了直升机旁站着的一个模糊人影。
那人双手抱胸地站着,背靠着直升机机身,脑袋微微下垂,似乎已经将这个动作保持了很长的时间。
亭澜呼吸一窒,胸口登时隐隐作痛。他猛地踩下刹车,将车子停在停机台前面的停车场里,然后下车,“碰”的一声狠狠关上了车门。
关门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异常明显,钱程眼皮动了动,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亭澜小跑着踏进安检口,正三步并作两步地往自己这冲过来。
今日夜里没有月亮,天空黑黢黢的,停机台明亮的探照灯从上往下打在台面上,给亭澜的脸上留下了一层阴影。
钱程就那么靠在直升机边,看着亭澜径直走到自己面前,没有动作。
亭澜紧紧盯着面前的人,胸口的郁结在看到钱程脸的一刹那变成满腔的怒火,紧接着怒火被压下,随之而来的又是心疼与责备。
亭澜上下打量了钱程一番,伸手摸了摸钱程的脸,入手是一片冰凉。
三亚虽是热带,但夜里的海风依旧湿冷,这人怎么就傻傻的在风里站三个多小时,不知道找地方去躲一下吗!
钱程垂眸看着他,在亭澜的手要收回去的刹那将他抓住,然后捏着他的手,轻轻在他的掌中落下一吻。
“终于来了。”
钱程声音沙哑,带着似有似无的叹息。
亭澜突然觉得小程好像一个赌徒,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来赌自己今晚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那如果自己今晚没有来呢?小程会不会就这么一直站着,直到太阳重新升起?
夜里的风更凉了,亭澜不想再想下去,钱程轻轻吻着他,平日里滚烫的唇早已失了温度,冰冷的吓人。亭澜心里绞痛,另一只手也抚上了钱程的脸颊,他轻轻捧着他的脸,凑近问道:“热乎点儿了吗?”
“嗯。”钱程轻轻闭着眼,似乎在静静感受着从亭澜身上传来的热度,他没有问亭澜为什么这么晚来,也没有问亭澜晚上去做了什么,而是伸手攥紧亭澜的双手,轻声道:“来了就好,我们走吧?”
亭澜道:“去哪?”
钱程睁开眼睛看向他,一双眼亮亮的:“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你一定会喜欢的地方。”
亭澜看着他,嘴唇张了张,本来想要说什么,但他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做不到……他似乎做不到拒绝小程。亭澜想着。
这个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用密密麻麻的丝,将他与自己连在一起,任何一点举动,都能牵动自己的感知与行为。
尤其是一想到小程刚才独自在夜里等了自己那么久,亭澜抿了抿唇,喉间忽地泛起些熟悉的苦涩感。
亭澜没有做声,他有些发愣地被钱程拉到直升机的副驾驶座位上,然后由钱程给他系好安全带,带上了安全肩带等一系列装备。
钱程也穿戴好自己的飞行服,将肩带和耳麦戴好,然后缓缓开启直升机的旋翼系统。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渐起,钱程侧出身子,伸出手按在亭澜隔音耳机边,冲自己的麦克风扯着嗓子道:“亭叔叔,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亭澜的耳机里传来钱程的声音,他冲钱程点了点头,道:“能听到。”
钱程笑道:“我们要去的地方要飞半个小时,路上如果觉得困,可以小睡一会儿。”
亭澜点了点头,攥紧手上的安全带,问道:“坐直升机会晕眩吗?”
钱程笑了笑,笃定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晕的。”
亭澜看了看他,也笑道:“好。”
“而且。”钱程说着,将自己的身子探了过去,在亭澜的唇边落下一吻,低声道:“你还没有看到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我怎么会让你晕呢?”
这个吻自然的有些过分,不带任何情欲,仅仅是蜻蜓点水般碰了碰,亭澜的心却仿佛漏跳一拍,唇边残留着清晰的触感,他瞪大眼睛看着钱程,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走了。”钱程撩起亭澜的鬓发别在耳后,随即转身慢慢拉动遥杆,头顶的轰鸣声越来越大,随着突然的一阵失重感,直升机稳稳起飞,往看不见星星的天空中飞去。
虽然钱程说困得话可以睡,但这毕竟是亭澜第一次乘坐直升机,新奇的兴奋感远远压过了睡意,他坐在副驾驶座上,低头往下瞧着,只见他们慢慢飞离陆地,开始在海面上飞行。
被霓虹灯点亮的城市沿着海岸线蔓延着,不夜之城与黢黑的海面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层又一层的海浪好似涌动的墨,一次又一次击打在明亮的城市边缘。
与坐飞机不同,因为高度不同,坐直升机的感觉更加身临其境,亭澜微微张着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