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被这跳跃式的命令弄得有些茫然。
之前的命令不是抓细作吗?
怎么和小郎君说过话之后,将军忽然就要他们做战前准备了?
但他还是老实道:“唯。”
一位老者匆匆走了过来,正好听到这话脚步一个踉跄,道:“将军哎,您忘了前往暗月河之时,陛下单独给你的一份手谕吗?那上面应当是叮嘱了,不允许你主动开战吧!”
老者并没有看过手谕的内容,但他很了解屠睢将军的为人,以及对待异族如害虫的习惯,绝对是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然而这回屠睢来到暗月河,居然只中规中矩地因抓“陈土匪”而俘获仡佬族,没有随意坑杀,对其他暗中探查情报的百越部落,也没有选择开战。
这要不是因为陛下的命令,老者愿意把脑袋给砍了。
“……嗯。”屠睢平静地点头,“我自当听从陛下的命令。”
老者知道自己猜测得八九不离十,心里松了口气。
然后他又疑惑道:“那将军为何还让斥候去准备战前动员?难道陛下有其他指令?
不对……难道你是故意将篝火晚会有细作的消息透露给婴小郎君,是想试探对方?还是想引对方来找你?
等等,莫非陛下的手谕时,并非是不让你开战,而是除非是婴小郎君遇到危险,或许还有除非是婴小郎君的恳求之类等相关条件时,你是可以大军出征开战的?
所以在婴小郎君过来找你打赌时,将军才这
么爽快地答应了?!”
屠睢冷着脸,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否认。
老者倒吸一口凉气,但不是对自己猜中了屠睢的心思,而是对那位离开的张婴。
他呢喃道:“那小子到底是何等身份,值得陛下如此为他谋划,居然让你为他护航?不,不对,怎么感觉是……”陛下让两人见面磨合啊。
就好像在为一柄刀鞘选择、打磨一柄锋利的刀剑一样。
但不对吧?!屠睢将军可是陛下一手提拔起来的大将,只有继承人才能拿捏他吧!
是的,一定是他误解。
不是磨合,或许是在磨刀!
对对对,因为两者都是陛下欣赏的臣子,所以陛下想用小郎君压一压屠睢将军的锐气,也想用屠睢将军,让小郎君见见残酷又血腥的市面。所以是磨刀!
这么一想,原本冷汗涔涔,觉得差点要背过气的老者,终于又一次能正常呼吸了。
“你想到了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没想到!”
屠睢见老者差点尖叫出声,微微蹙眉,目光如鹰隼般犀利道:“但说无妨。”
“啊,哈哈……”老者干笑两声,他决定把刚刚的念头永远埋在土里不出来,只转移话题说,“你打算利用打赌赢了,让张婴配合你出征?你这么确定你能赢?”
“嗯。”屠睢看向老者,“你认为我能输吗?”
老者仔细想了一圈,也觉得张婴刚刚的说法有些天真。
“可你功劳已经够多了。”老者忍不住劝道,“功高震主啊。”
屠睢沉默了会,忽然道:“你不懂。”
他从不是为了功劳,也不是为自己。
他只是一把刀,一把想替陛下清扫一切障碍,斩草除根的利刃。
屠睢的目忍不住看向张婴离去的方向。
没想到那稚子小小年纪,也会懂为人臣的道理,不枉陛下宠信他一场。
……
……
另外一侧,张婴一行人已经抵达篝火晚会的入口。
女南终于忍不住道:“小郎君,有何需要我做的吗?”
“不用。细作而已。”
张婴摆摆手,同时向几个地方勾了勾手,同时回头道,“我早考虑过这种情况,也安排了托。”
“托?”女南正疑惑着,就看见之前来参观的商户队伍里,默默地脱离了几个人出来,有穿大秦那边服饰的,也有穿百越族服饰的,他们纷纷向着张婴这边走来。
女南忽然领悟,原来自己这一方也安插了细作在里面。
她忙道:“小郎君,他们这么聚过来有些显眼,要不要藏一藏。”
“不用。细作其实玩得就是心理学。”张婴拍拍女南,低声说着女南不能理解的词汇,“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最容易引起那些人的动静。尤其这里细作扎堆,我估计安排的托都不需要大动静,细作们自己会自我脑补,逻辑自洽。或者说,只要忽悠了其中一只鱼,就能出现炸鱼塘的效果。”
张婴自言自语完,便示意身侧的赵文递过去几枚玉牌,同时对他们道:“按照第三方案,去吧。”
“唯!”
“托”们拿过玉牌,做贼一般地藏起来,然后重新融入队伍之中。
之后,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女南忍不住道:“小郎君,这……”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