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
邓睿叼着豆浆吸管笑了笑,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娱乐圈鲜活的血液。
经历半年前那场大换血,娱乐圈终于又开始运转起来了。
“邓老师,你看什么呢?”助理小钊说,“哎,这个夏芃芃看上去挺可爱的,怎么会和唐之珩掺在一起,可惜了。”
邓睿闻声微微拧了拧眉,把手里的豆浆杯子递给他,“媒体擅长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去把这个扔了吧,再拿些水给大家分了。”
小钊点点头,转身往休息走。
身边没了人,邓睿这才提步往场地中央走去,此时此刻那个短发女孩正抱着剧本皱着眉缩在角落,嘴里叼着不知道谁给的一只棒棒糖。
这个夏芃芃,好像大家都下意识把她当成小孩儿一样宠着。
“怎么了?”他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夏芃芃皱着眉,想起导演刚刚那句“身临其境”,脸上泛起愁色,最后干脆合上剧本,捧着脸看邓睿,“你有没有遇到过想象不出来的场景?”
“我正儿八经就拍过打仗的,你觉得我能想象吗?”邓睿笑了笑说。
“能啊,害怕呗,跑呗,要不就是举起大旗起义呗。”夏芃芃说。
“太肤浅了。”邓睿笑着看眼前这个圆眼俏眉的少女,想起自己刚进娱乐圈的一往无前,“打仗的时候害怕其实不是占据最多的情绪,更多是恐慌,恐惧和慌乱,不知所措,茫然,无力,所中感情交融出一种被迫生存,被迫起义,被迫杀人。”
尽管他是你的敌人,可是血溅到你脸上的那一刻,更多的心理语言还是“我居然杀人了”。
而演员所该呈现的眼神必须要有这些细微的变化。
“啊。”夏芃芃有点不太明白,但有好像摸到了一点点感觉,然后拿出剧本,指着其中一行,“这里,我突然中了五百万,我怎么办,我很激动啊,卧槽我老激动了,我想都不敢——”
邓睿打了个响指,“你想都不敢想。”
夏芃芃一愣。
“天上掉了馅饼,先是很激动很兴奋,之后就开始怀疑,因为单瑰是个很倒霉的人,倒霉到人家夸她一句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头天晚上烧高香了。”邓睿说。
三两句话,夏芃芃犹如醍醐灌顶。
然后飞快的把嘴里的棒棒糖咔咔咬碎,然后把糖棍舔干净还顺便在身上蹭了蹭,抓住邓睿的手,郑重其事地交给他,“拿这个,等我成为影后了找我换一箱子棒棒糖!”
邓睿:“……”
看着少女跳跃的身影,再低头看看手中这根白色的棍,半晌低声笑出来。
这个夏芃芃真是……有意思极了。
有了前辈的指点,夏芃芃果然是一条过,又补了一条做替补。
其实拍戏这种东西,除了个人的参悟以后,很多东西都是有规则的,只要入了门,思绪往正了走,以后的任何戏份只有没什么大问题都可以把控。
所以自从夏芃芃每日请教邓睿以后,演技飞速增长不说,能从剧本里看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短短半个月,剧组有眼睛的领导都夸鲁导和唐之珩眼光好。
每每夏芃芃听到都止不住嘀咕,什么叫他们眼光好?
难道不是我有灵气?
“你气个屁,人家这叫会说话。”唐之珩偏头看着少女正咔嚓咔嚓咬苹果,无可奈何地说,“剧组饿着你了?”
“也没有,邓老师一直在给大家买东西。”夏芃芃说着说着开始激动起来,仿佛那些金口零食现在就在自己面前摆着似的,“邓老师真好啊,哎是不是娱乐圈的人都那么好?”
“邓老师?”唐之珩一顿,心想剧组什么时候来了个老师,反应过来眉目平静淡淡道:“对啊,都那么好,等你红了以后会发现大家更好。”
“咦,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夏芃芃看了他一眼,很嫌弃。
这个男人该不会每天下了班就偷偷研究阴谋论吧?
目的地到达,唐之珩一脚踩了刹车,赏给副驾驶上的人一个眼神,言简意赅,“滚下去,白眼狼。”
本来都要扣到开门器的手又收了回来,“你骂谁白眼狼呢!”
唐之珩斜了她一眼不说话。
“爱说不说!”夏芃芃略略略朝他扮了个鬼脸下车走了。
说起来,这半个月夏芃芃一直都住在剧组酒店,可最近她的戏份不多,而且还有其他拍摄写真杂志的工作,住在酒店反而更麻烦一点,于是今天就决定回公寓住,结果刚拐进楼道里,夏芃芃就开始腿脚发软,明明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她却觉得哪哪都是人,尤其是角落——
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三分钟后,在唐之珩确定这白眼狼应该已经到家门口打开门爬床的时候,钥匙刚转,就看到正前方一个穿着肚子上印着大头娃娃t恤衫热裤的短发少女捂着耳朵拼命地跑,平时走路半天支不开的小短腿这会儿飞速奔跑,最后打开副驾驶的门跳了上来,一脸惊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