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刑”字组成。
一重又一重的“刑”,牢牢关押着他。
这是封氏命师。
他的身下还连接着一道暗红色的线条。这线条往外弥漫,一直往外,和天空中横亘的“祀”字连接在一起。
每当“祀”字吸取生机、将力量传回,他就感到自己的力量在壮大。这壮大给予了他勇气和希望。
封氏命师倏然伸出双手,左右手各写出一个“镇”字,这两枚文字煞气流动、凶意腾腾,狠狠撞向黑色的牢笼——
轰!
牢笼安然无恙,命师却被力量反弹,震得跌坐在地,双手剧痛无比。
竭力积攒了很久的“祀”字之力,也被牢笼吸收,化为帝王力量的一部分。
这一幕已经发生了很多次。每一次,“祀”字传回力量,他拼命破除牢笼,最终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可如果不吸收“祀”字的力量,他就无法对抗“刑”的惩罚,会更快地被牢笼压碎、吸收!
所以,明知是徒劳挣扎,他还是像离水的鱼,一次又一次绝望挣扎。
一声轻笑落下,带着漫不经心的嘲弄。
“失败第几次了?次数太多,朕懒得数。”
命师的身体禁不住颤抖。如果有一丝一毫获得宽恕的可能,他这时候都会伏地痛哭流涕,然而他深深知道,自己罪无可恕。
他反而生出一种豁出去的怨毒。
“陛下……再如何折磨臣,也终究回不去了!”他抬起脸,扭曲着、抽搐着笑,“啊,昔日如太阳耀眼的皇帝,而今只是一介丑陋卑微的亡灵……哈哈哈哈哈,臣就算万死,能看到陛下这般落魄的样子,也真是十分痛快……啊啊啊啊啊!!!”
锁链“哗啦”作响,不断收束,像无数毒蛇绞紧身体,让猎物窒息。
伴随着命师的痛苦叫声,薛无晦却有些出神。
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道:“封栩,我有些失望。”
他仿佛听不见那凄厉的痛呼,顾自疑惑:“朕曾经无数次想过,你们为何背叛?也无数次想过,等朕回到世上,必定要将你们千刀万剐。还活着的,一片片剜了;死了的,招魂出来,折磨到最后一滴灵魂也干干净净。”
“可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失望地摇摇头,恨铁不成钢,依稀还如当年贤明的君主:“封栩啊封栩,你的骨气去哪儿了?只剩个魂魄,居然还要窃取自家后代的肉身,在人间苟延残喘。”
“你当年有胆子窃取臣的虎符,怎么就没胆子面对死亡了?”
帝王侧耳倾听,听见那不断的惨叫声,唇角弯起:“幸好,这惨呼终究动听,一如朕的想象。”
他手中把玩着一样漆黑的东西。这样事物光润如玉,线条简朴生动,俨然被雕刻为一头虎的形象——虎符。
他的四周,黑雾化为无数锁链。一部分锁链形成了树下的牢笼,而更多锁链往外延伸。它们诡异如毒蛇,悄然蹿进浣花城,也蹿向宸州各个方向。
灰雾之中,还有许多游荡的身影。他们手执刀、剑、戟、弓箭、盾牌,有的步行,有的骑马,有的驾车;这些人影都很缥缈,却结为有序的阵法,列队前行。
薛无晦望着他们。他敲了敲虎符,通过意念下达了某个命令。
“朕的士兵都是好的。”他低声说,“哪怕只剩残魂,也是朕忠心耿耿的好儿郎。——封栩,你也配用朕的虎符!”
锁链流动。
命师感到了极度的痛苦。每一次他都以为这痛苦已经是极致,但下一次他就会发现,自己想错了。他这具肉身的主人已经死了,他的灵魂被迫留在这里,不得不承受着身体和灵魂的双重折磨。
他挣扎着,竭力从“祀”字中吸取力量。他绝望地抽出双臂,拼命抓住脖子上缠绕的锁链。
可他还要笑,要大笑。因为他被折磨了这么多天,忽然想通了一件一直不明白的事。
“陛下啊……陛下!您在犹豫什么?您是死灵,您要复仇,就需要力量……!”
他嘶哑地吼叫着。
“可您为什么要一再等待?您应该吸收臣,吸收方圆百千里的所有生命……将活人的血肉变成死人的力量!这样……您才能真正完成复仇……那个真正的凶手,还活着啊!”
薛无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表情冷淡无波,把玩虎符的手却悄然停了动作。
折磨命师的锁链,也忽然松了一些。
“说下去。”他轻柔地开口,“朕也很想知道,朕在犹豫什么。“
命师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呼吸。可他眼睛亮得诡异,因为他觉得自己抓住了帝王的弱点——那本不该存在的弱点!
“您在……在意谁的想法?为了谁……您不愿意断送这百万人的性命?”
命师桀桀大笑。
“陛下,您该知道的——我们这种卑贱的死灵,都是靠唯一的执念苟延残喘!而一旦……一旦将什么别的东西,置于执念之上……我们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