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接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力气都不敢太大,生怕将它碰坏。
“这是……这是怎么做到的?”
庄梦柳噙着笑:“趁大师姐不注意,我偷取了这簪子出来。正好家里有合适的材料,我就设法雕了桃花,再用胶粘上去。这胶和了太苍山上的蜂蜜胶,很是牢固,轻易不会损坏。”
“我想,大师姐的生辰……总该过得开心一些。”
说着说着,他白玉似的面颊又泛起了一点红晕。但在黯淡的光线下,这薄薄的绯红并不明显。
“大师姐,我……”
他手里的烛光倏忽摇曳,仿佛颤动心绪。他的样子像是鼓足了勇气,正想说什么。
“——庄梦柳!你可不要揽功,这一开始明明是人家锦年的主意!”
从走廊另一头,忽然跳出了个毛必行。他叉着腰,指着庄梦柳,大声说:“好哇,说好一起明天给大师姐送礼物,你小子偷偷提前送,太可恶了!”
庄梦柳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红中还透着一层黑。
“谁跟你说好了?除了主意是锦年出的,这簪子分明就是我一个人做的。”他竭力解释,又来看云乘月,长长睫毛不安地扑闪几下,又有点委屈,“大师姐,这是我想送你的。”
毛必行却不放过他。他手臂一样,从旁边又拽出个人来。那人比他矮一个头,正木着一张脸,满脸透露出“我不想掺和这事”的气息。
毛必行气势汹汹:“那薛无晦呢?那簪子还是我们小薛帮忙去偷出来的,没有小薛,你能做?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薛无晦还是木着一张脸,只抬起手摇了摇:“不至于,不至于用到‘忘恩负义’这个词……庄师兄,我没想跟你争功啊,不关我事……”
毛必行才不管。他自觉逮住了庄梦柳的把柄,那可得哇啦哇啦嚷个不停。
庄梦柳的脸简直黑如锅底,还是用了多年、快要烧穿的那种锅底。
“大师姐,真的——这图纸是我画的,桃花是我亲手雕刻,珠子是我亲手选了缀上!”他望着云乘月,急急解释,那世家子弟的优雅从容消失不见,只剩个委屈的少年。
毛必行还要大大咧咧插话:“那不还是照着孟夫子的图做的嘛!你就是个补,补……打补丁的!”
庄梦柳气得脸和耳朵一起红:“谁说的!我有别出心裁!我悄悄在上面做了个……!”
他发觉失言,连忙住口。也不管毛必行哇啦哇啦问“为什么”,他只靠近过来,低声对云乘月说:“大师姐,我不告诉他们。一会儿我悄悄告诉你,好么?”
“好,我知道啦。”
云乘月忍笑,出声制止,又各自安抚几句。
“……别闹了。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我很开心,谢谢你们。梦柳,谢谢你。”她专门对他说了一句。
只这一句,少年的脸色忽然由阴转晴,又舒展如春风了。他又成了那笑盈盈的优雅少年,温柔道:“大师姐,我给你戴上吧?”
云乘月却摇头。她说:“抱歉梦柳,我想让老师给我戴上。”
庄梦柳有些失望:“那……明日大师姐来家里吃饭可好?”
她沉吟片刻,忽然一笑:“那可不行,明天你们有考试呢!”
庄梦柳睁大眼。
毛必行夸张地蹦跶起来:“什么——”
薛无晦的表情也裂开了。他一言不发,拔腿就跑,看样子打算回去熬夜复习。
云乘月悠悠地喊:“帮我转达其他人,如果大家都考得好,我就请你们吃饭。”
“——知道了,师姐!”
薛无晦声音遥遥传来。他正在变声期,声音像个小鸭子。
庄梦柳也要回去复习了。他走了几步,却又回头,脸上隐隐有种哀求的表情:“大师姐,如果我考了第一名……”
“嗯?”
“大师姐,我能……”
他忽然住了口,又摇摇头:“等我真的考了第一名,再来说这话罢。”
但那次考试的第一名是薛无晦。他才来读了不到一年,就展现出了惊人的才华。
也因此,云乘月一直不知道庄梦柳想讨要的奖励是什么。她也没有真的在意过。
她只记得,那天晚上,她戴着新修好的梅花簪,在院子里生了一堆火,带着那些孩子一起烤山药、烤芋头,烤去年秋天储存下来的板栗。
庄梦柳只得了第二名,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边,趁着火光看书,一副要从现在就开始准备下一次考试的样子。
毛必行回家拿了只新鲜的兔子过来,本来打算烤兔子,但薛无晦自告奋勇,做了一锅兔子汤。
毛必行得了空,就一边翻土里的板栗,一边去挑衅庄梦柳,最后激得那少年公子一跃而起,拿着树枝要和他比划比划。
庄锦年和高文蕴坐在她身边,一边啃果子,一边叽叽喳喳。
“锦年,你看他们,感情多好啊。”高文蕴一脸深沉。
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