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桓悦挑破他真正的心意之前,只有他一人抱着那大逆不道违背伦常的心思。然而既然知道了,在桓悦那样热烈、虔诚、毫无保留的心意前,即使明湘心如冰霜,也不可能毫无动容。
明湘闭上眼。
她知道,桓悦的意思是在此战胜利后,南北一统,皇帝的威严权势达到顶峰,届时即使她的身份被揭开,也照样可以立她为皇后,而无需顾忌朝臣的阻拦。
桓悦说要保护她,那就一定会保护她。
可是明湘不愿意。
她如今能光明正大过问政事,不是因为桓悦偏爱,而是因为她在拥立桓悦登基一事上出了极大的力,真真正正立下了从龙之功。哪怕朝臣们再怎么看不惯她,都不能把她逐出朝堂去,反而要在她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表现出恭谨有礼的那一面。
那如果依照衡思所言,做皇后呢?
她将立刻失去立足朝堂的资格,而与此同时没了郡主身份,宗亲也不可能再倒向她,一个深居后宫的皇后,将不可避免地失去对朝政的掌控能力,届时追随她的心腹和朝臣又该怎么办?
明湘从来不怀疑衡思对她的爱,他一定不会强行剥夺她参与政务的机会。但这样一来,皇后过问政务名不正言不顺,只能依靠帝心,等同于她将自己和亲信的立足根本,尽数寄托在了衡思身上。
明湘从来不敢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哪怕那个人是衡思。
其实明湘未必有多喜欢案牍劳形,她已经在朝局里沉浮打磨了多年,早就疲惫厌倦了。但她可以自己选择放下朝政休养,却绝不能允许自己从根源上失去参与朝政的资格。
一件东西总要先切切实实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随心所欲地谈论用或不用。倘若这件东西根本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却大度表示自己不在乎,那和自欺欺人有什么区别?
明湘很爱惜自己的命,也同样爱惜追随她的那些亲信臣子的命。
她长久的缄默,对于桓悦来说其实已经是一种回应了。
“皇姐不愿意吗?”桓悦轻声问。
作者有话说:
晚上应该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