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院子很大,空闲的房子倒是不多,他们俩只能委屈地住在一屋。
……还是一张不太大的床。
连考试带收拾东西带坐车,这一天折腾完,晚上就反出了累劲儿来。
安泽本来想床头床尾着躺,但安淮不乐意,说是不愿意脑袋跟他脚挨边儿。
“靠,”安泽十分不满,“我还不乐意闻你脚丫子呢!”
最后折腾了半天,俩人十分不情愿地躺在了一起。
屋里有暖气,盖着单被子也不觉得冷。
安泽睁眼看着窗外的月亮,突然说:“你还记得那个于医生吗?”
安淮躺在旁边看着直播,随口应了声:“记得,怎么了?”
“那什么,”他有点儿难以启齿,皱了皱眉,“病例上不是留了联系方式吗,他上次突然给我发短信……说、说……”
他烦躁地翻个身:“操!不说了。”
“你太监吗?说话说一半儿。”
“他说他喜欢我!”安泽咬牙喊出了声,没控制住音量,把自己吓一跳。
安淮手上一滑,紧接着鼻梁突然就是一疼。
他低声骂了句靠,把手机从脸上捡起来,转过脸脸看他,皱眉小声说:“你是嫌奶奶耳背听不清是吗?”
安泽不乐意地蹬他一脚:“你先问我的!”
“那我他妈让你喊了吗!什么毛病啊你?”
安泽本来就挺尴尬,现在更生气了,拧着眉火儿突突突地往上蹿:“就是你他妈让我说的!我都说了不说了你还让我说!”
安淮蹬他一脚:“你他妈在背绕口令吗!”
“靠!滚吧你!”安泽狠狠地翻了个身。
空气安静了很久,他都快睡着了,却听见安淮突然问:“你说的喜欢……是那个喜欢吗?”
安泽一顿,啊了一声:“大概是。”
“……”安淮拽了拽被子,小声说了句:“我就说,当时看他不太对劲儿。”
“这是同性恋吧?”安泽也下意识放低了音量,小声问。
“应该是吧,”安淮皱眉想了半天,“搞不懂。”
安泽想半天,怎么想怎么别扭,最后叹口气:“管他呢,睡觉。”
“哦。”
今天天挺冷,半夜起风下了雪,一直到中午都没停。
奶奶喊了俩人起床吃完早饭,又到处收拾东西忙活去了。
他们俩搬着小板凳在院儿里仰头盯着秃树桠,坐了半天没事儿干,反倒是被老北方吹得一阵生无可恋。
干脆套上羽绒服出去遛弯。
奶奶正打扫着屋子,见他们俩要出门,小心翼翼地把丫丫丢给安泽,说:“带它一起,老早就想出去疯了。”
丫丫不满地叫了一声,把自己坨成了一团塞着了。
安泽有点儿费解,手指插进猫毛里取暖:“它不是怀孕快生了吗,怎么还出去啊……这大冷天儿的。”
奶奶擦着壁橱柜,说:“我闺女从小在外呆惯了,闲不住。”
“……行吧。”他叹口气。
屋外雪挺深的,安淮带着口罩,深一脚钱一脚走在旁边问:“这就是你之前捡的那只流浪猫?”
“是啊,”安泽呵了口冷风,“捡来的时候又脏又小,这才几年啊,就胖成了个球。”
安淮顿了顿,呼吸间的白气消散在空中:“七年了。”
“嗯?”安泽转头看他一眼。
安淮回过头,洒了眼被甩在身后的老房子,说:“从你回家,都七年了。”
“哦。”安泽手一顿,搓着丫丫的脑袋,被这狗东西拍了一爪子。
他手下却不停:“那是挺久的了。”
安淮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你以前,是不是……”
他原本想说,你之前是不是挺讨厌我的。
可大概是安泽腿断的那一个月里,俩人到底留下了些革命交情,这种话就有些难以开口了。
他皱眉想了半天,最后只能叹了口气:“算了不问了。”
“靠。”安泽笑了,“说话不说完,鸡鸡短一半啊。”
安淮弯了下嘴角,轻轻踢他一脚:“滚。”
“我跟你说安淮,你再踢我这腿可真好不了了。”安泽说。
“哦。”安淮笑着笑着,突然停了停,犹豫着问:“就那个,于医生那事儿……你怎么跟人回的?”
安泽抱着猫搓了搓,皱着眉:“没回,多他妈尴尬啊!我又不喜欢男的。”
“看出来了。”安淮想了会儿,又笑了,“那也没见你跟女的谈过恋爱啊?”
“靠!”安泽不满地啧一声,“我那不是努力学习呢吗。”
安淮动了动,忍不住踢他一身雪:“滚,别侮辱努力学习了。”
他跳开骂了句神经病,吃力地抱着胖猫低头拍了下裤子。
安淮便借此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他几眼。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