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座城守城的将军肚子上有四层赘肉,一个月有二十多个晚上睡在金鳞阁的低级妓子那里,大概有四年都没碰过刺刀了,唯一动手打过的人就是自己的正妻,但他钱袋里的金子多到或许能买下三个海岛。
这座城满是这样的人——钱袋饱满,脑中空空,路都走不动,需要轿子抬。
所以,w不觉得这座城有成功存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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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象征着这个世界最繁华的朝廷。如果这座城死了,或许这个朝廷就没了吧。
……w其实不怎么在乎,她吃不上饭时也没吃过朝廷发的一粒米,这座可怕的城已经彻底坏死了,或许破而后立会变得更好些。
她是一心逃跑的妓子,她担忧的是,该如何在战火烧到这座城之前,提前逃去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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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花魁的这些年已经偿还了妓院教养自己花费的一切,也攒下了一笔不菲的财富,曾经对她有养育之恩、她唯一想养老送终的长辈老妈妈去年因病去世——w仔细衡量,认为是到了可以脱身的时候了。
曾经说过,只要她想走,就带她走。随时都可以。
……妹妹是连死亡都不怎么在乎的妖怪,她当然想走就能走。
在妹妹的保护下,困住寻常妓子、令她们无处可逃的那些因素,似乎也不算什么。
只是,w盘算得无比仔细,也很在乎离开之后的生活……她想挑选一个安静偏僻的地方,想找一片适合养育子女的土地……那地方不能太富,也不能太穷,最好还有不少青年才俊可供挑选……
她绝不能委屈妹妹住破屋子、啃剩饭吃。
不停地从自己的情报网里斟酌、挑选,离开的日期便一天天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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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拖延就会产生意外。
因为没有计划能够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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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吃糕点时,便看到w脸色苍白地跪在床边,手里捧着什么。
床上躺着一个死去的陌生妓子,而房间的地上放着浸满血的水盆。
她嗅了嗅空气里的气息,脸色立刻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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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母亲的死亡,与一个婴儿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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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手里的襁褓发出一声属于婴儿的啼哭。
而姐姐转过脸来,神情是这些年再未见过的——都有点傻乎乎的——飘飘然的——快乐——
“你看,妹妹。”
她的双眼无比明亮,苍白的脸颊又因为激动而晕红:“有人给了我一个孩子!我有孩子了——她的母亲说把孩子托付给我——我的亲人——”
快步走过去,把她手里的襁褓用力抢出来,扔进床上那个死去妓子的怀抱。
“你疯了吗?!”她从没用这种语气和姐姐说过话,“你不可能带着一个婴儿离开这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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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报丧女妖,但只是弱小普通的报丧女妖。
她非人的力量,只够安全地遮掩她们两个离开。
现在姐姐突然昏了头,要带一个和自己完全没血缘关系的、不知名的妓子的婴儿一起离开?!
开什么玩笑!
……如果这个婴儿在逃亡的过程中发出一声啼哭,她的力量就遮掩不住了,姐姐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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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愣了愣,下一秒,她就扭头扑向被重新扔回母亲旁的婴儿——
“你怎么那样扔他!”
伸手去抢:“你拿过来!你真是——昏了头了——把他扔在那儿!那只是个和你没有半点关系的幼崽,他待在这座楼里也不会饿死!”
w厉声反驳:“他不能待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母亲把他托付给我——他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绝对不能待在这里!我能够逃走——只要我能逃走,就一定会带他一起走!!”
:“拿过来,别胡闹了,姐姐你清醒点——”
“我很清醒!”
“你不清醒——扔了他!立刻!”
“我很清醒——我想要——亲人——”
她们在死去的母亲面前扭打起来,从未起过那么大的争执。
太顾忌w的人类身份,她根本没舍得用上全力,一时不察就被w夺了过去。
乱纷纷的争执中,w紧紧搂着婴儿,大声喊道:“你才是那个和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家伙!你——又不是人类——你什么都不懂——别碰我的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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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住了。
她缓缓收回手。
她低着头,很小声地说:“我是什么都不懂……我不懂……我……”
w也僵住了。
她搂婴儿的手有些僵硬地放松,然后,缓缓地放开了揪紧襁褓的手指,重新伸向:“不……我刚才……我太着急了……不,妹妹,我并不是,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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