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多年前他下手捏碎自己时,觉得是一笔非常划算的赌局。
天平两端的赌注分别是【所有存在关于我的记忆】与【黑女妖与我的共同存活】,完全不成正比。
而且,这个赌局他肯定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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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囚徒果然赢了。
监狱长遗忘了那些过于隐秘的东西,再次浑浑噩噩地在永生监狱中醒来,摸索出自己的职位与权力。
祂则花费很久重新变成管风琴,从存在的概念重新凝聚成形。
毕竟是最擅长支离破碎的小狗,当然也最擅长修补自己。
然后,某天,“刚上任”的监狱长,再次拜访了最底部的囚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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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并非宿命安排,只是被吸引。
……被管风琴刻意吸引。
一个能把自己的一切随便扔进必输的赌局作赌注的囚徒,怎么可能老实沉闷地待在囚室里?
放下钓钩,引诱新鲜有趣的东西。
这是他的天赋,他钻研了不知多久的玩耍方式,如今使用这种手段,如同释放本能。
管风琴依靠这能力见到了许多有趣的许愿者,许多合适的花肥,与无比美丽的报丧女妖。
他依靠这本能玩到了太多玩具。
所以,指尖能够再次自由活动的第一时间,管风琴就刻意放下钓钩,吸引了监狱长。
目的很简单,他想要新玩具。
即便这个玩具之前抠烂他的伤口窃取他的力量也没关系——为了不无聊,管风琴做什么都行。
至于制作钓钩的方法?
那也很简单。
一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吉他,最底部的从未探索过的黑暗囚室里有东西在拨动指尖,演奏怪异又动听——
失去记忆的监狱长自然而然地来到了他的囚室前。
监狱长自己很惊讶,为什么来到监狱后这么久这么久以后,才第一次拜访这东西。
……或许是因为祂的存在感近乎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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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风琴演奏完一整首曲子,监狱长也停在囚室外听完了一整首。
然后他放下吉他,看向囚笼外的男人,就像是过去打量每一个狼狈不堪求来自己身边的许愿者们。
……哦,这个新鲜的玩具,当然是个许愿者。
管风琴太熟悉许愿者望向他时露出的神情。
这只亡灵狼狈不堪,走投无路,也疯狂渴求着什么东西。
他想要的东西……他会许下的愿望……仔细翻找一下破碎之前的记忆就能猜到了……
【我要杀死那只漆黑的报丧女妖。】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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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风琴想,这可真是个比死而复生更疯狂的愿望啊。
他还真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实现这愿望的能力呢。
……不过,关于自己【实现一切愿望】的所有传言,应该也随着之前那次破碎全部消失了。
所谓的“监狱长”肯定不会向自己这个凄惨的囚徒许愿的,也肯定不觉得自己有实现什么的能力。
但……他想要的……他渴求的……无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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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关押在这里……是什么东西?”
管风琴无声地笑了笑,再次弹拨琴弦。
不说出愿望,不自愿服刑,就算是有趣的许愿者,他也没义务实现对方的愿望,不是吗?
……这是以前的老规矩了……现在的他只是个没力量的囚徒……
玩玩具打发无聊就好。
与那只女妖相关的,被永生监狱选中的,肯定是个非常有意思的玩具。
——这么想还真是意外方便,这个与报丧女妖反复倒流的世界密切相关的亡灵,或许能够从他身上找到什么意外惊喜——
把看守自己笼门的管理者弄成玩具的话,也肯定很划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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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您要来玩一个赌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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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长没想到,那所谓最深的囚室,所谓最危险的囚犯,独自一个被称为【囚徒】的存在——
那东西既弱小,又温和。
与其说是被关押在那里,不如说,他是自愿镇守在那里,充当永生监狱内平静稳定的中心。
如同承载海浪、阳光、泥沙的地核。
而他向他提出的赌局,仅仅只是“赌你听不完我这次演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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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赌。
囚徒每次都赌他听不完,每次都会输。
输给他的赌注则是知识,技能,各种各样关于亡灵的情报——几乎是一个恶灵在永生监狱内立足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毕竟那时的永生监狱再不止一个囚犯,监狱长要管理镇压的也不仅仅是一个家伙了。
他当时是个稚嫩的人类亡灵,刚刚来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