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小崽预料的是面前高大的叔叔听完他说的话后竟然没了刚刚的笑脸,也不看他了,反而把视线移到了坐在石阶上的叔叔脸上。
两个人静悄悄的,就看着对方,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站着的那个叔叔又弯下腰来,抬手抹了下贺光徊的脸,“怎么坐着还能弄得脸上脏兮兮的?”
贺光徊眨了下眼睛,想到什么笑了起来,然后抓起一旁小崽的手。
他噗嗤一声笑出声,对小崽说:“我天呢,你这小爪子怎么脏成这样?”
小萝卜头两只小手都脏兮兮的,掌心的纹路里全是泥沙。
以为是诘问,小崽逃避地迅速把手抽出来背到身后,嗓子眼里嗯了好几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他下意识要跑,小短腿跨出去一步又被贺光徊揪了回来,“我带你去把手洗了,不洗手就吃点心一会肚子要疼的。”
随即,贺光徊拿过靠在一边的肘拐作势要撑着起来。
没多少表情的秦书炀一把将贺光徊按住,他忽然间笑开来,把小孩儿抱起来扛在肩膀上,“走吧,带你去洗洗你小爪子。”
小孩不习惯被这么半抱半扛的,一直在秦书炀怀里扑腾,嘴里哼唧唧的,有点像只还没达到出栏标准的小猪。
秦书炀照他屁股上轻拍一下,“小猪吗?小猪才哼哼唧唧的。”
肩上的小崽子立马捂起嘴把哼唧声压了回去,他用眼神朝贺光徊求救,贺光徊只是笑笑,然后同秦书炀说:“我记得车里有消毒湿巾,你带他去拿。”
秦书炀点点头,情绪不高,但也看不出来真有多不高兴。
等回来时只有秦书炀一个人,小萝卜头已经被他安置到另一处阴凉的地方,正满心欢喜地啃着贺光徊从景点带来的桂花糕。
秦书炀多带了一张湿纸巾过来,等走到贺光徊面前的时候半蹲下去替贺光徊把脸上那点不明显的污渍擦干净。
“小脏猫……”他擦得很认真,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嘟囔出声。
他一直垮着脸,淡色的眼眸一点神采都没有,贺光徊碰了碰他的脸,多少有那么一点心虚。
“说我呢?”
秦书炀抬眼瞪了下贺光徊,“我哪敢说你?你主意可大了,我哪敢说什么?”
这么说就是没多气,贺光徊放下心来,指尖转到秦书炀耳垂上捻了捻,温声道:“我也还没想好呢,只是前段时间你不在动过这个心思联系过,本来就想着暑假过来看看,今天只是顺便而已。”
他指尖有点儿凉,捻着秦书炀的耳朵时秦书炀觉得蛮舒服,一直挎着的脸缓过来了一点。
不过某种意义上贺光徊本身就是一剂解药,再多的烦闷拿过来舔两口也能缓解不少。
秦书炀没好气地吭了声,脸色好了很多嘴还硬着,打哑谜一般继续这段对话:“那还好我是去述职,要是真是项目工程出差,估计回来了我都要给他辅导作业了是吧?”
贺光徊哑然失笑,捻着秦书炀的手上了点力气不轻不重地捏了下。
“那不能,肯定要你回来给他落户的。”
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贺光徊腿脚的酥麻感已经越来越明显,紧紧搂着双腿的胳膊也有些酸痛。他难受地闭了闭眼后又睁开,然后把手递给秦书炀,“礼物都送完了吗?”
秦书炀把贺光徊的手接过去,再不纠结刚刚的问题,只耐心地替贺光徊揉着。
“送完了,还有多的,我让他们的工作人员收着回头谁的坏了就再给他一份。”
贺光徊安心地点点头,疲惫地说:“那走吧,现在回家能赶上饭点。”
本来站起来就不容易,更别说一直缩成一团这么坐着。他撑着秦书炀的肩膀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站起来,甚至每一次腿部发力都会觉得那股酥麻感更重一些,麻的更上一层不是木,是疼,是那种类似于进了荆棘丛以后小而密的刺扎在肌肉深处的疼。
几次试探后贺光徊不多的一点气力耗尽,他颓丧地后坐回石阶上,脸上的倦色比先前要明显很多倍。
贺光徊难为情地垂下眼睛,疲惫地微微撑着石阶维持平衡。他无奈地看向秦书炀:“”“休息一下再走,我现在起不来。”
秦书炀点点头,嘴里莫名泛起一阵苦味。
他沉默着把贺光徊已经乱岔朝两边的腿拉开扶正,然后安静地蹲在贺光徊跟前替他揉着小腿。
秦书炀的动作很认真,但与其说认真,不如说是僵硬。
像一道设置好但版本很低的智能程序。
医院医生输入给他要从脚踝揉起,他输出的反应也只能是机械僵硬地握着贺光徊的脚踝开始往上揉。
程序启动时秦书炀的眼珠子紧紧地盯着贺光徊的腿,他的手在哪,他的视线就在哪儿。已经认真到做着这件事,别的事情就顾及不了,先前讲个不停的嘴巴自沉默后就再没张开过,一直死死地抿着。
左腿的麻痛感会比右腿的严重一些,当秦书炀替贺光徊按摩左腿时贺光徊觉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