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这一辈子赚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老婆孩子,孩子在外面吃个饭都成问题,这和打贺求真脸有什么区别。
有了贺光徊以后贺求真就把烟戒了,他太多年没抽烟,差点没被烟呛得背过气去。咳了大半天,腰都直不起来,等稍微好点后原本只是臊红的脸现在脸脖子都是红的。
秦书炀扬了下下巴,摆弄着打火机问汪如芸:“您在医院工作,您听过头痛粉可以单包卖吗?”
汪如芸跌坐在椅子上,呜咽着摇头,根本无法正常回答问题。
秦书炀笑了下,“我们就买过。在那种私人开的小诊所里能买到。那会我和小光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去正规的大药房或者医院买药,太贵了,消费不起。他头疼很严重的时候都是吃很便宜的头痛粉,一开始吃一小包,后面就开始加量,加到两包半。后面他吃药那个剂量太吓人了,我觉得不对劲,不让他吃。我周五又给自己加了一堂课,家里的药箱才开始常备布洛芬。”
小时候发烧了又降温冰袋,咳嗽了有润肺的甜水,长大了却连一盒止痛药都买不了。汪如芸想想都觉得窒息,抬眼视线变得很窄很窄,整个眼眶都被眼泪占据,近在咫尺的秦书炀在她眼里都变得模糊不清。
“原本我们是想着毕业了就工作的,不然真的太穷了。但后面我们去甘肃,我和他结结实实挨了一场冻,回来都病了很久。”秦书炀吸了下鼻子,“等好了以后小光说不能继续这样了,得想办法让家里重新接受我们。他知道您对他的期望很高,所以他想的办法是保博,最好还能公费留学。这样您心里就没那么气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贺光徊拿到录取通知书以后汪如芸才勉强允许贺光徊回家。
当时她还没退休,自己儿子能公费留学这件事没少给她在同事面前长脸。
但汪如芸从来没去琢磨,身体那么差的孩子是怎么努力才能拿到这个名额的?熬夜学习的时候不会头疼吗?
当然会。
研三的时候为了争取留学的名额,贺光徊又开始拉着秦书炀没日没夜学习。他头疼不能见光,索性把秦书炀赶到客厅里学,他自己就开着一小盏台灯,把台灯放远一点,只要一点点光能看清书本和图纸就行。
画图的图纸要保持清洁,他在眼睛下面塞一张纸,用纸胶带粘在脸上固定好垫着,一边掉眼泪一边画图。等画完图,他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可单词还没背完,他只能囫囵吃一颗止疼药,躺在床上接着默背单词,背到药效发挥作用他沉沉睡去。
秦书炀又点了一根烟,他给贺求真也递了一根。想了想,随后又站起来给汪如芸接了杯热水。
他问面前的长辈:“您知道北京那个用王爷府改的度假酒店吧?上过纪录片那个。”
汪如芸视线眯朦,捧着热水觉得比方才好了点,至少能思考了。
点点头,抿了口水。
“那个项目,其实是我和小光回国以后一起投的简历。但人家最后要了我。我俩的成绩小光优我一大截,您知道人家为什么要我吗?因为小光身体不好,不能长时间地在户外工作。风大一点,太阳辣一点,他都会头疼,走路时间时间长了,他脚踝会受不了。”
刚刚抿进嘴巴里那口温水骤然变得滚烫,烫得汪如芸舌尖都在疼。感觉满嘴都是水泡,随便咬开一个都能冒血。
秦书炀哂笑一声,猛地抽了一口烟。
“多荒唐?一个学建筑的人,竟然没法在户外工作。听上去多可笑,这和学画画的是盲人,学音乐的是哑巴有什么区别?”
香烟照秦书炀这么抽法,很快没了大半根,他将烟蒂扔进烟灰缸。烟灰缸里有水,滋啦一声,惊得汪如芸和贺求真掉了一大滴眼泪。贺求真放在腿上的手紧紧地掐着自己大腿,疼得他倒抽凉气。
“我俩刚回国的时候你听说他回去当老师还抱怨过他,他嘴上没说什么,回来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很久。他不是一定要当老师,他是只能当老师。”
后面秦书炀再没抽烟了,他把烟灰缸藏了起来,干干净净地把桌子上的烟灰擦干净。又站起来把所有的窗子打开,顺手把饭菜端上桌。
空气里不再是呛人的烟味,那些无法抹掉的过往被饭菜的香味取代。
秦书炀含泪带笑地问汪如芸:“您见过小光笑得前仰后合的吗?”
他指着隔断客厅和外面小院的那道玻璃门,“每次我俩坐在那儿聊天的时候,我都要伸手护着他后脑勺,就怕他笑得往后仰的时候磕到后脑勺。他其实很爱笑,笑声特大。也会开玩笑,只有我和他的时候他除了叫我炀炀外还会叫我秦工。”
老两口扭着身子看向落地玻璃,又扭过身来惊讶地看着秦书炀,看他一脸认真不带唬人地讲述他们从来没见过的贺光徊。
秦书炀点点头,更认真地回给他们,“真的,他还会骂人。会骂我魔法披风,还会说劳资蜀道山。”
汪如芸皱了下眉,更惊讶了。
“可这些他从来不会在您们面前表现出来,因为您们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