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多些,那会儿年纪小简直身轻如燕,如今身子沉了,只觉得百级的石阶像是怎么都走不完似得。”
赵侯望了望近在眼前的山门,“以后咱们就要如今日一般相互扶持走过,恐怕要好几十年……”
他正在深情畅想,熙宁咕哝了一句,“恐怕也会瞧腻了。”
赵侯垂着眼睛不满得瞧她,“这多是一件美事,怎会腻了。”
熙宁连忙点头附和,“简直是天下第一大美事。”
赵侯似乎还在不满,熙宁便赶忙岔开话题,“那日去独园之前,你叫宫里奏报绊住了脚,是出了何事?”
他说起此事便要皱眉,“我同细君商议过,怀恩伯自然是不必留得,阖家已经抓得抓砍得砍,只是窦君身份特殊,不能轻易动了,如此便暂时先将人羁押在公宫大殿之内,一切供应照旧,只是不许她随意走动罢了。”
熙宁点头表示赞同,窦君已经到了这把年纪,又是赵侯亲祖母,总还是要看在她从前劳苦的份上,叫她老死宫中便也罢了。
“这事做得极对,天下人都无可指摘。”
赵侯摇头叹息,“只是窦君要强了一辈子,怎么肯轻易咽下这口气,尤其还是因我使了些把戏将她骗得团团转。如今她已五日水米未进,那天细君叫人硬灌了些温水给她,可东西她是无论如何不肯吃的。”
熙宁想这窦君果然刚烈,造/反之事不成居然闹起了绝食。她自问没有窦君这份魄力更没有这样的胆识,从前她能成功,绝非是偶然之事。
若是历史长河之中,能多出几位这般心计与胆识的女君,各国君侯们的位置能不能坐得稳当,那可真是未知之数了。
只是叫人叹息,成王败寇,窦君如此折磨自己,恐怕要不了几天就要不好。
“还有一事”,赵侯思来想去这件算不得多重要的事情,居然叫他心中隐隐有不稳妥之感,“窦绾不见了。”
熙宁回身“嗯?”了一声。
正要仔细问询,却见女观之中有人迎了出来。
她回过头来向檀主问了句好,“烦您通禀,我可否见一见得能前辈?”
檀主点了点头,“二位随我来。”
熙宁知道祖母在这里日子久了,在观中很得人尊敬,只要称呼一句得能,观中人是都知晓的。
他们进不得后面,被人安排在偏殿里等候。此处甚至连炭火都不曾烧过,赵侯将身上大氅解了下来,将熙宁包裹严实,这才扶着她落座。
“山上天气越发冷了,此处怎的连炭火都未安排一处?”
熙宁搓了搓自己冰凉的小脸,“咱们尚能赶车上来,观中的女君们哪里有那样大的力气,将柴火人力背上来,再把殿阁一间间烧暖和,自然是能省些便尽力省了。”
她推开窗子指给赵侯看,“远处那片密林长在悬崖峭壁之上,若是再等些日子这树木越发茂密了,风景且不次于苍山行宫。”
熙宁有些感慨,这里处处都有自己孩童之时的印迹,如今她年过十八,在周围一众女君之中,婚姻之事上算晚了许多的,可养孩似乎正跟上了步调。待孩子顺利生下来,她可以带着孩子一道前来,不过几年时光罢了,往日自己的乐园,日后也会是自己孩子的游乐之处。
结果却左右等祖母不及。
熙宁不知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足过去了半个时辰仍旧不见人来。
赵侯将她一双小手圈进了自己怀里,待捂得熙宁两手重新热乎起来,赵侯已然坐立不住,“我去寻些柴火来吧。”
熙宁摇头说算了,“这大殿有了些年岁,咱们若是不注意将火星子留在殿里,恐怕要酿成大错。”
她起身揽着他,“我知道有一处,是祖母分得的劳动之处,她或许去了那边也不一定。”
熙宁带着赵侯一道,向记忆之中那小山坡而去。
结果半路却见观中有山泉水引下,只是不是用来饮用,反而见一身着单薄的女君,在石阶旁坐着捶打衣物。
这天气里泉水冰凉刺骨,又是晨起,简直就如上刑一般,哪里是合适洗衣的。
更何况那人身边衣物堆山积海,简直要将人淹没了去,熙宁正疑惑,忽然见到一熟悉的侧颜。
她不由呼唤一声,“祖母?”
却见那妇人先是呆愣一下,而后缓缓转过身来。
熙宁简直要以为自己认错了人,祖母怎的瘦成如此样貌。
她疾步上前扑在那人怀中,只看到一双粗糙的仿佛年近古稀仍旧不免操劳的手。
她也曾养尊处优生活过,那从前一双玉手,怎的短短两年便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熙宁正要询问,见一衣衫不算齐整的女君慢悠悠打理着自己盘扣,一面将才换洗下来的外裳丢在了祖母手臂之上,“一会儿还有院子清扫的活要顾,你且干着,明日再将观中被褥拆洗了,我瞧你手工活儿很是不错……”
那女君轻蔑瞥了祖母一眼,“洗好了便挨个缝回去。还有那身下的褥子”,女君将另一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