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知错赵侯最是清楚。
他只微微瞟他一眼,“养好了伤便启程去谌佘,换邵环回来。”
桑仕秾是聪明人, 知道这举动未必不是在敲打他,故而沉默了一阵才回应一句, “是。”
几人在这小城之中待足了两日,桑仕秾叫赵侯留在了那边养病,赵侯先他一步带着熙宁回了公宫。
熙宁坐在这人身边,听他慢慢将在谌佘遇到的风土人情说与自己听,那西南边境上的风貌同郦下全不相同,赵侯说起那边的人很喜欢戴得一种织线帽子, 耳朵边上会垂下一把五彩的丝线,好看又别致。
“是男人女人都戴着么?”
熙宁躺在他怀里玩起他的手来,这人的手已经长起粗粝的老茧, 哪里还有往日那份尊贵的模样, 虽然在他描述之中事情进展很是顺利, 可人成了这副模样,那时候身上担子又那样重, 不知吃了多少苦。
“女君们戴着的银首饰比男人们华丽的多,只戴着帽子是男人的打扮。”
熙宁侧着脑袋瞧她, “女君们好看么?”
他却“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人这时候怎的这般不解风情,熙宁用肩膀撞他,恼羞成怒道,“你说呀, 笑什么。”
“让我好生想想。”
赵侯居然真的坐下来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许是很好看吧,小孩的眼睛都要看直了。”
“那你呢, 你有没有看?”
“我?都是别人瞧我的,哪里有我看别人的道理。”
熙宁左看右看,竟觉得他这等胡说之言很有些道理。
“那不准叫他们多看”,熙宁捧着他的下巴,“看多了要收钱的。”
他点点她的鼻子,“怎的这般财迷。”
熙宁手里捏着阳家的财产,其实并不是个缺钱的,可谁会嫌弃钱多呢,没钱了以后还怎么同赵侯叫板,可不就要处处都叫他比下去了。
赵侯腾出手来将人抱在怀里好生摇了摇,“正好要同你说起此事,近来连年征战,国库不丰,军队的开支庞大,宫里的花销恐怕要省一省。待到休兵之后要清减赋税,叫人们休养生息,恐怕还要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
熙宁知道这都是必经的过程,好在公宫里只他同自己两人,本就都不是铺张的人,倒也不是难事。
“委屈了你,才跟着我便要受苦 。”
君侯就是再节俭,比赵国百姓还是要好上许多的。
不过熙宁却也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娃都要生了,你才同我说这些,有欺骗之嫌。”
赵侯看熙宁歪着头较起真来,那一副不能叫自己轻易好过的模样实在有趣,“那你当如何?”
熙宁琢磨着,“打个欠条吧,日后那金山银山再补上不迟。”
只这么些尚且不能够叫她心安,“还有孩子的那一份,你做阿爹的可不能小气了。”
赵侯被她的狮子大开口惊到,却也无法,只是笑着答应,“好好好,以后我的那份都归到你殿里去,金山银山都是你的。”
熙宁对这话上了心,回宫当夜便叫人拟好了文书,叫赵侯一一签字画押。
在产床上时,熙宁还在想着自己从前同祖母开过的玩笑,她说若是生个男婴,便将赵侯从这君侯的位置上拉下来,扶持自己的孩子上位,到时候自己也学一回窦君,做那幕后主导的尊贵的女君。
那时候未说过,若是女孩要当如何。
熙宁费力的从枕下抽出赵侯的手书,上面还加盖着赵侯的龟钮印信,甚至还在记档处留有存档。熙宁一边匀着气一边想,若是女婴既然继承不得这赵国公子的位置,便做个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富家翁吧。
这可是熙宁自小到大最羡慕得样子。
开始只是疼一会儿歇一会儿,趁着能缓过劲儿来的时候,熙宁便坐起来吃了些东西,养精蓄锐着,等待后面要发力的时候。
当天下午,赵侯便将熙宁祖母接到了公宫里陪着她生产。
熙宁那会儿正捏着一只香蕉左顾右盼,方才还疼得要死要活,这会儿却又感觉一身轻松,甚至还有功夫去瞧身边忙碌的女良医,这会儿都在准备些什么。
祖母手上盘着念珠,一边向着屋内的观音跪拜,祈求熙宁生产顺利,一边又叫熙宁不要起身看来看去,“省着点力气,一会儿那阵痛上来了才厉害呢。”
熙宁只是等得时间有些久了,这会儿又有新奇想法,“可是我想下地走走。”
女良医在一旁劝解着,“祖母不必担心,小君愿意走动也能转移些注意力,不然专等着痛感上来,她一直紧张着也不好。”
赵侯这会儿才从祈善殿赶过来,产房的大窗上蒙着一层朦胧的油纸,他在外面看不真切,正凑着脑袋仔细辨认熙宁的方位,正巧熙宁在油纸上扣出一个小洞,同他大眼瞪起小眼来。
“你怎么这么调皮?”
他装作严肃的模样,“窗外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一会儿再叫人看见了,快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