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瑞齐揉了揉眉心:“也不算全然没事。”
他今天忙了一天,此刻松了松西装的领结,将西装外套脱下团成一团扔到一旁,细说:“你那个弟弟,就是傅诚,今天下午又来嘉汇闹了。”
傅晏撩起眼,倚靠沙发的一侧撑着下颌,似乎来了兴致,“下午?”
他下午没回公司。
“可不是?”孙瑞齐想起发生的事燥得慌。
傅晏问:“他要做什么?”
“想进嘉汇呗。”孙瑞齐面露嘲讽,笑说,“这么些年,他不就这点诉求吗?”
嘉汇是傅晏一手创立的商业帝国,也是他拿来制衡傅家的筹码,正是有了嘉汇的存在,让傅家更上一层楼。
现下,傅家基本由傅晏做主,在外头也就默认嘉汇等于傅家。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真的等同。
某种意义上,这座庞然大物是傅晏和几个合伙人的私有物。
7
至于傅诚。
傅晏想起些往事,倏然清浅一笑,垂眼,显出几分凉薄。
孙瑞齐还没说完。
“傅晏,我可听说你这弟弟最近不安分,他妈给他找了位不错的儿媳妇,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里头的黑色真丝衬衫解了几颗扣子,半是不屑,“就是你之前拒绝的那位房地产大鳄的千金。人当初想方设房要见你一面,后来被你拒绝了退而求其次,要嫁给你弟弟。”话至末梢,莫名有几分看笑话的成分。
孙瑞齐斜倚在沙发上,目光闲凉地扫过来,笑说:“这事要是成了,咱们傅少——傅家的继承人,在这偌大的傅家处境又要复杂几分。”
屋子里静了三分。
夜色爬进室内,傅晏只开了客厅和走廊的两盏大灯,屋子太大,灯光便照顾得不周到。
四处,有种空空荡荡的清寂感。
傅晏的手一下一下敲在沙发的红木扶手上。
哒哒哒。
弯曲的指节叩响,像是有耐心的枪手在等待着诱捕一只振翅的蝴蝶。
傅晏倏然开口问夏轶,“夏秘书,傅诚最近犯浑了吗?”
夏轶还是微笑着不说话,答案不言而喻。
孙瑞齐眯了眼,有些不大明白,“你要做什么?”一顿,急声,“傅诚有傅成煦撑腰,你搬不动他。之前不也只是把他送进去几年?”
傅晏云淡风轻,抬眼:“谁说我想搬动他?”他淡声,“傅诚不过是傅成煦手里的一个提线木偶,我不动无辜的蠢货。”
傅晏舒展的手指一一收回,扣紧,郑重地敲击。
“不过,他暂时碍到我的眼了。”
男人的西装裤垂坠感极佳,盖住那双富有力量感修长的腿,此刻缓缓站起身。
电脑的镜头里,傅晏的手自然下垂,戴着百达翡丽白金手表的手向前伸,打算合上电脑屏幕。
傅晏是命令的语气:“夏秘书,去买一个记者,把傅诚之前做的混账事都爆出来。让他要么滚出国,要么去牢里再待几年。”
他面无表情,言语意味不明:“让他们都消停点。”
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冷声解释:“我最近很忙,没有心情陪他们玩。”
-
那头,宋洇接到宿以炀的电话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她今日和傅晏的见面不欢而散。
宋洇清楚傅晏的失望,可并不觉得有什么更优解。
大抵,她唯一的问题在于没有违背心意却又符合心愿地顺从傅晏。
这太危险了。
如今的宋洇是没有仙女教母的灰姑娘,连一辆合格的南瓜马车都租借不起,哪里有什么资本去赌,哪怕是为了周氏药业,这绝不值当。
可能到头来竹篮打水,两手空空。
用情感作为筹码,去寄希望于别人施舍,再愚蠢不过的事。
更何况,物是人非。
宋洇熟悉的是七年前的青葱冷寂的少年,而不是现下一个名字说出来就能把周家吓得瑟瑟发抖的傅少。
自古能共苦的多,同甘的少,更何况宋洇从未和傅晏共苦。
她才是那个让傅晏在明嘉抬不起头来的人,让傅晏成为了明嘉茶余饭后的笑料、陷入更大的深渊的人。
如果傅晏不喜欢她,又或者现在的喜欢只是一场虚幻,当这样一个身居高位的人想起来曾经的羞辱,他会怎么办?
宋洇的手心出了冷汗。
“宋洇姐?”
电话那头,宿以炀的声音让宋洇如梦初醒。
“怎么了,小宿?”
宋洇已经回了自己平时居住的花园小区,房子不大,但胜在五脏六腑齐全。
宋洇正坐在自己的书房,翻查着近期周氏药业的新闻资料。
宿以炀的声音略显疲惫,这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像是饱受摧残的花骨朵儿,此刻有些为难,问:“宋洇姐,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