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天寒地冻的,小郎君莫要冷着了。”
“好。”乐珩垂下眼睫,脸上仍然带着温和的浅笑,“我确实有点想回家了。”
“除夕来得可真是时候,除旧布新!把那鼠疫统统赶走!虽说没有阖家团圆,但也痛快!”喝得有些醉醺醺的牧淮又将自己的杯中满上了酒,“来!喝!大家不醉不归!”
———这是位于南屏乡一间屋子里的一场简陋宴会,没有奇珍异宝装饰屋舍,没有琳琅满目的美酒佳肴,所有东西都简单到有些粗糙,但依然不能阻止人发自内心的喜悦。
在这种热闹的氛围里,祝凌也忍不住小酌了一杯,淡淡的红色爬上她的脸颊,在昏暗的烛火下,更衬得人像画里走出来的神仙。
“我敬各位一杯!”祝凌端起重新满上的酒杯,“一庆至岁除,二敬胜鼠疫———”
她的声音微微低了下去:“三敬往生者。”
举着酒杯的人像是被饮过的酒熏红了眼睛,眼里莫名有了水光:“三敬往生者!”
所有人都默契地没喝那杯酒,他们倾倒酒杯,酒液自杯中落下,像是一串无言的泪水,坠落在黄土之上。
敬过酒后,宴会上的人都看向祝凌,这个比他们小太多的少年,才是他们渡过这次危机的主心骨。
“看我做什么?大家继续啊———”祝凌笑着放下酒杯,“今天可是除夕!”
是辞旧迎新的好日子。
“使君,我敬您一杯!”从其他县匆匆赶来参加除夕宴的李箫声突然给自己再满了一杯酒,然后起身一口饮尽,“祝使君您一帆风顺!”
其他人像是被李箫声的动作提醒了似的,纷纷起身,七嘴八舌的祝福略显嘈杂———
“祝使君前程似锦,平步青云!”
“祝使君鹏程万里!”
“祝使君平安健康,心想事成!”
……
这场宴会,不仅是除夕宴,更是祝凌的饯别宴。祝凌早在除夕的前几天就与他们交接好了一切,打算提前返回,只是到了真正分别的这一天,大家却都生出诸多不舍来。
祝福终有说完的那一刻,在他们安静下来后,祝凌推开了大门,门外寒风呼啸,但月光星光都温柔。她没回头,对着身后潇洒地摆了摆手:“祝福我都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