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们现在尸体只怕都凉了七八遍了!”
“确实。”柳长春也跟着点点头,“我以为的商战———大家各凭本事,合纵连横,打压拉拢,分而化之,揣测人心……”
“实际的商战———”山渐青有气无力地接过话茬,“找你存粮的粮仓毁你买的粮食;在你的必经之路上套你麻袋;派小偷潜进宅邸翻找银票;买通你的厨子在你的饭上下巴豆;找人在外面碰瓷送你一场牢狱之灾;搞些似是而非的传言毁你名声……我算是服了!”
高端的商战,往往采用最朴实无华的方式直击人心。
山渐青说到后面痛苦抱头不愿面对:“———而且他们干的事儿有一半都在针对我!”
他声嘶力竭,眼含热泪:“凭!什!么!啊!”
折青黛弱弱地发声:“……因为你是我们这边收粮的总负责人啊,就数你露面露得最多。”
就像玩游戏一样,小队里总要有一个人去吸引boss的仇恨值,然后成为boss第一个想弄死的对象。
山渐青:“……”
深秋摇扇子装逼扑在脸上的风都没有他此时心里的风那么大,那么冷。
他缓缓的、痛苦地阖上了眼睛,眼角流下一行热泪:“要不鲨了我吧,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外地的粮商们发现,在他们对收粮的人步步紧逼之下,停止收粮的人终于又迫不得已开始购入粮食了———但他们购入的是栖霞郡粮商所贩卖的粮食!
虽说这次只买了几万斤,但据他们买通的人的消息,收粮的这伙人已经在商量着包圆了栖霞郡粮商的粮食后,让栖霞郡粮商们掩护着他们溜之大吉了!
外地粮商们的嘴都要气歪,心都要气炸———栖霞郡粮商的粮食全部脱手,他们高枕无忧,可他们这些从外地赶来的人,粮食可全要砸手里了!
哪有他们出钱出力,最后便宜了其他人的道理!
收粮的人狡猾得像泥鳅,他们拿人没办法,但他们已经通过这些手段试出了收粮的那群人手中还有余钱,不然也不会说出要将栖霞郡粮食都包圆的承诺!
如今这世道有些乱,消息本就传递得慢,还有源源不断的粮商带着粮食从其他地方赶来,栖霞郡囤积的粮食已经越来越多了,收粮的人手里的钱是有限的,谁也不想千里迢迢的赶来后,砸出一笔天文数字的损耗!
所以他们不仅要动手,还得尽快!
之前用在山渐青他们身上的手段被变本加厉地用在了栖霞郡粮商的身上。
这些粮商各个家大业大,可不像山渐青他们那样贵重物品随身携带,遇到危险一跑了之,最多损失点银钱受点惊吓,他们扎根在本地许多年,置产置业,之前没人敢起坏心思,但如今外地粮商拧成了一股绳,给他们惹出了不小的麻烦,收粮的后续还八字没一撇,自身已经火烧眉毛,焦头烂额了。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如今外来的龙和本地的蛇对上,可谓是新仇旧恨,斗得一塌糊涂。
他们斗起来后,山渐青作为收粮的主要负责人,身上压力骤减,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于是,『往者已矣』小队今天听着张家的商铺被人砸了,明天听见李家的宅子被人烧了,后天听见王家的粮仓着了火,晚上钱家的院墙就被人砸了老大一个洞……
诸如此类,林林总总,栖霞郡的官差们忙得脚不沾地,『往者已矣』小队适时出钱出力替,他们排忧解难,又不经意地送上茶言茶语———
“这些外地的粮商也太过不识好歹了些,竟敢在各位官爷管辖的地段这般大闹,害得各位增了许多工作,还要吃上头的挂落!”
从他人的角度换位思考后,他们又“不经意”地吐露了自己诚挚的心声———
“我们也想着高价收粮,惠及一下栖霞郡的父老,可谁知这些外地粮商闻风而至,闹得如今这般不好收场!”
虽说栖霞郡的官员大都出身名门,但底层的小吏却与商人和百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随便去街上拉个人,血缘宗族的关系七弯八拐,必然能与那“官”字沾上点关系。
县官都还不如现管呢!
“之前将栖霞郡的存粮都买空了,我们也担心大家手里没粮心里慌,这才想着让外地商人过来低价兜售粮食,好皆大欢喜,谁知人心不足,竟生生闹成了这样的局面。”
“早知如此———”他们叹息,“我们就不在栖霞郡收粮了,省得如今劳累各位!”
那些小吏能说什么?
说让他们一开始不要在栖霞郡买粮吗?
先不提他们的亲朋好友都从这场收粮中得到了多少好处,就说他们自己———也从中捞了一大笔呢!
所以,他们反而反过头来安慰『往者已矣』小队:“这并非你们的过错,是那些外地粮商欺人太甚。你们买粮无错,又何须自责?”
几番你来我往的安慰后,又是一番关于礼物的极限推让,最终双方都心满意足。
这场已经称得上风波的事故被报到郡守面前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