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昆月哼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可这相当于是一种默认。姜若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过于震惊,便直接脱口而出道:“难不成你也是夫人抓来的?”
黑暗中,寂静一片,没有任何的回答,她却以为唐昆月也是被夫人抓过来的。
夫人抓自己过来的原因很简单,那抓唐昆月的原因是什么?又为什么要将她们两个人关在一起?
到底是碍于见识少了, 她想不通其中的关键。只知道一点, 既然她和表姑娘被关在一起的话, 众人在解救表姑娘的同时, 会顺便也将她救出来。
这无疑是给她多增添了一份保障。
可她不敢什么都不做,在这里静静的等待着别人的救赎。她的手脚都已经被绑住,跑出去显然是不可能,得先要将自己身上的绳子解开。
她不断朝着地上看,终于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见一块扁扁的石块。那瞬间的惊喜,无异于在迷失在深山老林中的人见到火把。她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挣扎着往地上倒去。
厚重的灰尘往上一扬,往人的鼻子里钻。她立即张开嘴,将面部紧绷住,忍住喷嚏时眼里被逼出生理性的泪水。等完全适应之后,她才扭动身体拼命朝着那块石片挪动。
低微地如同她的生命,只有在泥泞中不断扑腾,才能找到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黑暗中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间或还有其他的动静,让人无端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唐昆月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低声训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姜若才将石片握在手中,用手摸出石片最锋利的一边。听到唐昆月的问话,她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奴婢找到一块石头,说不定能将手上的麻绳磨断。要是真的能将绳子弄断,奴婢会帮你将绳子解开的。”
而唐昆月如同听到什么天方夜谭般的话,嗤笑着,“不自量力,等你真的将麻神弄断,要等到猴年马月?”
姜若低下头,她心里也清楚这希望有多渺茫。
可总是要试一试吧。万一呢?她赌得就是这份万一。
而姜若的这种沉默,将唐昆月激怒了。
她忍不住冷嘲热讽着:“这里也没有外人,你装成这副样子给谁看?我需要你救我?别开玩笑了,也不瞧瞧自己有多少的能耐。”
“你在听松院也是这副样子?故作坚强博得所有人的同情?”唐昆月愤怒。
原本她才是听松院中最瞩目的存在,上上下下都听从她的命令。可姜若才来了几日,居然让徐嬷嬷和芙蓉他们都对她有几分维护。
凭什么?
“你也就这么一点本事了,也不仔细瞧瞧自己的身份。”
姜若原本想要将她的话都当成耳边风,专心想要将身后的绳子磨断。可听到她不断强调着“身份”两个字,也忍不住生气。
所有人都在强调,她是一个奴婢,低贱到尘微里的奴婢。
只是,她还是不理解,“这同奴婢的身份有什么关系?奴婢没有求你帮我任何东西,万一真的能成功,对你来说不同样也是一件好事吗?”
她努力生存,也是一种错处吗?
两个人几乎在这个破旧房子的两个端口。
透过夜里微弱的光线,她这才看清楚她对面的唐昆月的身形。同样是被绑来的,唐昆月的情况就不知道比她好了多少。她穿着鹅黄色的衣裙,在这么脏乱的环境中,衣裙仍旧干净整洁,连裙子上的褶子都没有任何散开的迹象,高贵典雅地如同奔赴一场晚宴。
而自己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灰尘里打滚过的衣裙,乱糟糟的头发,被绑住而显得扭曲的身体。
她心里划过一丝疑惑,都是同样被绑架来的,难不成真是因为唐姑娘身份贵重,绑匪对她就有优待?
她面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我需要你救我吗?”唐昆月愣愣看向她,倨傲道:“你知道我失踪之后,会有多少人来找我吗?他们会不计较一切代价救我?那你呢,,怕是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发现你已经失踪的事情。”
“就算我们真的获救了,也是你沾了我的光。”
在这一点上,姜若没有办法反驳,索性不开口了,低下头去认真地想要将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磨断。
姜若的认输对于唐昆月来说,就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她也失去了开口嘲讽的兴致。她冷眼瞧着姜若的动作,想想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冷笑着勾起嘴角。
在后半夜时,外面突然来了人。
一名身形彪悍的绑匪领头带着十几个人进来,几乎是进来的瞬间就盯上来了挪动了位置的姜若。他应当是上过战场,亲手处理过人,身上的血腥气极中,看向人的目光带着煞气。
姜若如同被某种凶狠的食肉动物盯上,浑身的鸡皮疙瘩窜起来,紧紧握住手中的石头。
“想要逃跑?”领头的人声音粗犷,倒是没有动怒,“可惜迟了些,现在就要带你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