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马场的马票,我明日要去那里查探,你和我一起去吧,辰时正刻,我在西城门外等你。”
杜昙昼离开后,莫迟合衣躺在床上,夜深人静时,熟悉的疼痛慢慢从十指的骨缝里渗出来,他熟练地点燃烟管,皱着眉头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药香的烟雾进入肺腑,稍稍减缓了周身的痛楚。
莫迟将烟管放到柜上,合上眼,长舒一口气,慢慢沉入梦乡。
拱形屋顶下,在风中明灭的烛火,从雕花的金边窗外照进来,黑色的绒布窗帘上绣着金色的番莲花,深红色的地毯由驼毛制成,正中央的图案是黑羊毛编织而成的鸟首家徽。
香炉里燃着的金丝伽南香,散发着让人厌倦的黏腻气息,那浓厚的香味带着经久不灭的腥气,仿若粘稠的血腥味般令人作呕。
窗外人影憧憧,脚步声繁杂凌乱,音调诡异的焉弥语如潮水般此起彼伏,重重打在莫迟心口,他的心脏猛烈跳动,剧烈的心跳声撞击着耳膜,让他根本听不清外面的人究竟在说什么。
他的咽喉干涩到几乎无法出声,满目所见皆是让人双眼灼痛的血红色,那个伤痕累累的男人跪在他面前,从伤口里流出的血洇到地毯上,留下斑斑血痕,莫迟直勾勾望着那些血迹,眼睛疼得像是被千针所扎。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杀了我!”男人抬起头,俊秀的面容掩埋在一头染血的乱发间,早已看不出从前绰约的风姿。
莫迟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两只手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嘶哑地喘息着,紧紧将那人抱在怀中,声音喑哑得像濒死的野兽:“不要说话了,我现在就带你走……我带你回去,回柘山关去,那里就能找到大夫给你治伤,你马上就会好起来……”
一滴滚烫的眼泪滴到手背,莫迟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淌了满脸热泪。
那人神色焦灼:“别说傻话了!快杀了我,把我的头交出去,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来!”
莫迟不停摇头,满心的怆痛疼得他无法呼吸,手脚都在无措地痉挛:“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