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似是有了猜想。
一个时辰后,马车刚在临台门口停下,就有掌固跑出来向他传信。
“侍郎大人,宫里有人来了,在偏厅等您。”
杜昙昼几步走进偏厅,见椅上坐着个青色内侍衣袍的人,忙走上前道:“公公久等了,本官外出查案,不知公公在此。”
这个七品的小太监是杜昙昼在宫里的眼线,但凡宫中有什么和他有关的大事,他都会借着传令之名,前来暗中告知杜昙昼。
杜琢眼疾手快,立刻送上几个金锭。
小太监接过,向杜昙昼拱了拱手:“多谢侍郎大人慷慨,奴才今日见冷容冷尚书带着一帮文臣,绑着一个男子进了顺泉殿。”
“冷大人绑了一个人还进了顺泉殿?就算他要进宫告御状,为何不去川泽殿?”杜昙昼奇怪道。
小太监:“陛下在川泽殿召见馥州刺史,像是有什么大事,屏退了所有宫人,从天亮谈到了现在。”
“陛下召馥州刺史进京了?”杜昙昼更为疑惑。
时值年关,皇帝体恤众地方大臣,很少在这种时候召他们进京。
毕竟山高水长,从馥州到缙京走个来回,可能就要赶不上过除夕了。
小太监说:“此中缘由奴才就不得而知了。奴才这次出来,是想告诉大人,冷尚书绑进宫的那位,好像就是您新雇来的、那个叫莫迟的护卫。”
第22章 “杜昙昼,你竟敢常服闯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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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清晨,莫迟离开杜府后,脑中浮现了最后在平房墙角见到的记号。
那串用芦管笔写就的字迹,标明了两个地点:一是西龙璧坊,二是西南角。
龙璧坊是京中胡人的聚居地,因为紧邻城墙根,而城墙上又刻有龙的图案,得名龙璧坊。
东坊是城内最大的生意坊,京中大多数胡人都在此地行商。
而西坊则多为住宅,胡人多居住于此。
莫迟沿着主街,向西龙璧坊走去。
经过了坊门,莫迟抬头一看,差点被街道两旁的建筑晃瞎了眼。
胡商富有,大多在坊内购置了豪宅,他们又喜爱金器,买了宅子后,将外墙屋瓦装饰得富丽堂皇,阳光一照,全都闪着金灿灿的光。
而又由于北面紧邻皇城城墙,为了保护皇城安全,坊内朝北的墙上都不准开窗,以至于沿街的建筑全都是一面面的金墙冲着行人,更加刺眼夺目。
莫迟被金光刺得眯起眼睛,心想,要是曾遂的藏身之处在这些房子里,那他的现状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那一刻,不得不说,莫迟是萌生了退意的。
但那行夜不收的文字里,还有某样东西,让他打定主意,要前去一探究竟。
坊间楼宇密布,除了主街外,其余巷道都狭窄弯曲,莫迟在曲里拐弯的道路间东扭西拐,走了许久,才在纵横凌乱的小巷子里转出去,来到了西龙璧坊的西南角。
此处终于不再是豪宅林立,取而代之的是一间间紧密相隔的矮房,看来胡商里也有穷人。
这西南角有众多房屋,究竟哪间才是曾遂的藏身地?
空着手在街上探头探脑,实在引人注目,莫迟在街边小摊买了个胡饼,一边吃着,一边装作原本就是这里的住户,向矮房深处走去。
经过拐角,见到一人鬼鬼祟祟从角落里溜进街巷暗处,莫迟警惕地看了一眼,见那只是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乞丐也有早上起来要饭的?莫迟没有多想,在矮房中穿梭行走,每经过一处房屋,他都会假装不经意地扫向门框和窗棱附近,按照夜不收的习惯,他们会在藏身处的这些位置留下小小的记号,以便让同伴能够找到自己。
不多时,莫迟就在一间破了屋顶的矮房门边,见到了那个久违的记号。
他站在门口,手握腰间刀柄,轻轻敲了敲门——三疾两缓,这是夜不收固定的敲门暗号。
门被笃笃敲响后,许久无人应答,莫迟附耳到门板上,留神停了片刻,确定房内无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木门。
咯吱一声,门轴传来尖锐的声响,似乎许久无人打开过。
透过门缝,小小的一间房马上就看到头了,内部陈设相当陈旧,到处都布满灰尘,唯有小方桌和床榻被人打扫过,留下了使用过的痕迹。
曾遂不在,房中一个人都没有。
莫迟握紧刀柄,走了进去。房中几乎没有什么物品,只有最北面贴墙放了几只木箱,莫迟解下刀,将刀鞘插入上盖与箱体之间的缝隙,打开了箱盖。
里面放着的,竟是中心醉酒肆那群伙计穿的衣服!
皂色短打、白色内衬,领边还缝着中心醉的酒旗图案,莫迟确信自己没有记错。
难道曾遂真的投靠了焉弥人?
莫迟心神一晃,忽听得门外响起纷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