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莫迟嘴边。
莫迟就着他的手,紧皱着眉,深深抽了一口。
药材的苦味登时弥散开来,却被嘴里的麻仁香迅速盖过,莫迟第一次,觉得这管烟也没那么难抽了。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杜昙昼已经换上了官服,头发仔仔细细地梳起,拢在了官帽里。
莫迟一怔,问:“你要进宫?”
“是啊。”杜昙昼将烟管送到他手边,“今天是谁让我着急忙慌地赶进宫去,连衣服都没换。我告诉你,常服闯宫这个罪名正要计较起来,可不是件小事,说不定我此去宫中,待到回来时,就已被陛下夺去官职,贬为庶民了。”
莫迟眨了眨眼,说:“那你今天还是应该换了衣服再去找我嘛,反正也不差那一会儿。”
“你这个没良心的。”杜昙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前脚把你救出来,你后脚就翻脸不认人了?再说怎么不差那一会儿,我再晚到半刻,那些不长眼的禁军就要把剑刺到你脖子上了。”
莫迟拿着烟管也不抽,他把目光从杜昙昼脸上移开,小声咕哝说:“我没不认人啊,要是你真的被革职了,我可以养你啊。我那房子挺大的,后院里还埋着三千两金条呢。”
杜昙昼呆住了。
刚才不敢相信的表情是装的,现在他是彻彻底底地不敢置信了。
过了片刻,就像生怕莫迟后悔似的,他马上接话道:“你说得每一个字我都听见了,君子一诺,千金不换,你又是夜不收,算作君子中的君子了,一句话怎么也值万金吧,可不能反悔。”
莫迟瞪大眼睛:“我哪有那么多钱?再说就是有我也舍不得给别人啊!”
“嗯?刚才还说要养我,现在就不同意了?花你点钱你就心疼了?”杜昙昼有意夸张地叹了口气:“我还是自己养自己吧,虽然我家地里没埋着钱,但我在银号里还是存了些银钱了。说多不多,足够你我二人生活了。”
莫迟刚想问,你都被革职了还想着养我啊。
杜琢就从屋外跑了进来,“大人,府外有个郎中,说是奉命来给莫护卫送滋补药材。”
杜昙昼和莫迟对视一眼,莫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背着药箱进来,他带来的东西虽不多,但也都是些珍奇药材。
杜昙昼问:“敢为郎中为何而来?”
郎中想了想,还是据实相告:“大人,这些药材是冷容冷大人命草民送来的。冷大人也没有交代太多,只说让草民选些最上等的外伤圣药,送到您府中,其他的草民就不清楚了。”
杜昙昼点了点头,让杜琢把他送到府外。
莫迟淡淡道:“冷大人这是哪一出我就不明白了。”
杜昙昼没有说话。
少顷,他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说:“你好好休息,我进宫了。”
莫迟刚才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眼下见他真的要入宫,不免面露担忧,“皇帝真的不会怪罪你吗?”
“不会的。”杜昙昼安抚性地露出一点笑意,转身走出门去。
一个时辰后,皇帝褚琮终于从川泽殿出来,他亲自把馥州刺史送到殿外,再三叮嘱道:“冉大人定要为朕多多分忧,馥州之事,始终是朕的心头之刺。”
冉遥一拜再拜,然后扶了扶官帽,准备走下石阶。
两个人一抬头,却见杜昙昼端端正正地跪在川泽殿外,神色恭谨,背挺得笔直。
冉遥借着宫灯一看,“哎呦!这不是杜侍郎吗?陛下,杜侍郎这是犯了什么错处啊?”
第24章 “你跟朕说说,那莫摇辰是不是高大威猛,生得孔武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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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是一愣,“唉……这个杜昙昼就是死心眼,多大点事,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的。”
转头问内侍:“杜大人在这儿跪了多久了?”
“回陛下,将近一个时辰了。”
“你们这些人!见到杜侍郎如此,还不赶紧进殿告诉朕?就眼巴巴地看他跪着?”
内侍怔怔道:“是杜大人不让,杜大人说陛下定有要事,不让奴才进去打扰。”
“他不让你就不来啦!”皇帝三两步走下石阶,抬手就要把杜昙昼扶起来。
杜昙昼不但不肯,反而深深弯下腰去,重重磕了个头:“陛下,臣有罪,请陛下发落。”
皇帝扶住他胳膊,想把他拉起来:“什么罪不罪的,赶紧起来。”
杜昙昼连头都不肯抬,还是叩在地上。
冉遥见形势不对,不想蹚浑水,赶紧开溜:“陛下,臣先告退了,明日臣就赶回馥州。”
皇帝又想拉杜昙昼,又想送冉遥出去,简直左右为难。
冉遥是个人精,见状,弯腰深深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