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找到了许多瓷瓶的碎块。
“你说得没错,当时郡主应是将这些盛满油的瓷瓶砸到墙上,然后一把火点燃桐油,所以大火才起得又急又猛,顷刻间就大范围地烧了起来。”
杜昙昼摸了摸下巴,拧眉道:“郡主此举何意?难道是因为,她早就料到赵夫人有危险,便提前准备好这些东西,想要点火相救?可是——”
莫迟:“也许即便是她,也有无论如何都想保护的人吧。”
“大人!”杜琢的声音远远从大门方向传来,“大人!禁卫的借调记录找到——哎哟!这是谁家啊?怎么烧成这样了?”
杜昙昼低声对莫迟说:“我让杜琢来这里找我,我没说这是你家。”
莫迟想,不愧是临台侍郎,还挺能保守秘密的。
就听杜昙昼幽幽道:“万一他发现你住这么好的房子,心里不舒坦,再跟我要,我上哪儿去找这么富丽堂皇的宅子?”
杜昙昼嘀嘀咕咕:“再说了,就是能找着,我也舍不得给他买啊。”
莫迟:“……”
他还挺会精打细算的!
杜琢见杜昙昼在院中,大步跑了上来。
“大人。”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不久前小的截下了从兵部出来的运送公文的车,带着临台的几十个杂役在碎纸堆里翻了几个时辰,终于把那张被撕碎的调派记录全找出来了。小的怕被人看出上面的内容,没有马上拼起来,直接带上所有的碎纸片来找您了!”
杜琢用脚在地上腾出一片干净的地,然后将碎纸片全部倒在地上。
莫迟顺手将手里的灯烛塞到他怀里,和杜昙昼一起蹲下,围着纸片开始尝试还原。
纸张被撕得很碎,但这二人目力极佳,反应又快,默契地配合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纸上完整的内容就出现在三人眼前。
看到借调人的名字,杜琢不由得大大抽了口凉气,直眉瞪眼,半天说不出话。
莫迟却无动于衷,似乎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
杜昙昼问:“你是什么时候怀疑这个人的?”
莫迟想了想,说:“戒指的时候。”
杜昙昼挑起眉峰:“比我还早?看来这个临台侍郎可以让给你当了。”
“临台侍郎月俸多少?”
杜昙昼:“三百石俸粮,七百亩职田,八十个役从,还有,五十两……”
“五十两一月?”
杜昙昼眼角抽动:“五十两……一年。”
莫迟眼中的嫌弃一闪而过,“那还是算了。”
杜昙昼无言以对,唯有用谴责的眼神射向杜琢。
杜琢假装理亏地低下头,心里却一点也没有为多要了月钱而惭愧。
莫迟将纸条碎片重新放入袋中,“你今晚就要动手抓人了么?”
“不。”杜昙昼收回思绪,“我要再去审吕渊,我要设的局,就差吕渊作为最后一个环节了,你呢?”
莫迟望向周遭的夜色,看上去有些迟疑。
“如果你想救人,恐怕今夜就要动手了。今天的阵仗闹得这么大,我想不到那些人还有什么理由,能留曾遂一条命在。”
莫迟也许就是在等他这句话,杜昙昼话音刚落,他便转身往府门走去。
杜昙昼在身后叫他:“莫迟!今天你说的加钱的事!”
莫迟戒备地回过头,眼神亮得像黑夜里的猫:“你不会要反悔吧?!”
“当然不。”杜昙昼歪头看他:“我是想说,到过年还有十天,这十天里,只要你一天不受伤,我就多给你一百两。要是十天都能毫发无损,到了除夕当夜,你就能多拿一千两了。”
莫迟要是真长了双狸猫耳朵,此时怕是早就高高地立起来了。
“成交。”
他抛下一句话,利落的身姿旋即消失在夜色尽头。
杜琢颠颠跑上来:“那小的我呢?”
杜昙昼假装听不懂:“什么你呢?”
“要是小的我也能不受伤到过年呢?”
杜昙昼板起脸:“身为杜府家丁,自当一切以主人安危为先,必要时刻需身先士卒,怎能以不受伤为荣?”
杜琢莫名其妙别教训了一通,居然还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
等到杜昙昼走得远远的了,他才反应过来,当即追了上去。
“那为什么莫迟就可以?大人!大人您是不是在骗小的?!大人,等等我!”
莫迟是在府门西边外的拐角,见到那个形似曾遂的人的。
眼下,他再度回到此地查探,只见青石砖上隐隐透出一条闪着微光的轨迹。
——这是莫迟在那人鞋上洒的磷粉。
他当夜不收时,常用磷粉以作跟踪之用,这种粉末遇到越强的光就越看不清,所以白天几乎不得见。
而夜间如果光线太暗,有星无月,也看不出磷粉的踪迹。
唯有月光不明不暗的夜晚,磷粉才能亮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