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昙昼挑眉道:“辛公子对乔沅的行踪好像了如指掌,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又与你非亲非故,你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又怎知她尚未归家?”
辛良遥停顿须臾,坦诚道:“实不相瞒,在下的辛府就在国舅爷府邸北面,说起来,与乔沅所住的小院不过两墙之隔。只要站在在下府中的二层楼上,就能见到乔沅娘子的卧房。”
此事,杜昙昼已经从莫迟那里听说了。
辛良遥又道:“啊当然!只是能看到乔娘子卧房北面的院墙而已,绝对看不清院子里的人!在下绝不是那种暗中窥视女子的宵小,不过确实能从院墙的缝隙,看出屋里是否有点灯。刚才在下已然看过,乔娘子的房中仍是漆黑一片,她肯定还未归家。”
杜昙昼想了想莫迟曾经对他说过的,有关辛良遥和乔沅的话。
“辛公子,你喜欢乔沅,是么?”
辛良遥倏地抬起头。
杜昙昼像是在问他,实则心中早有定论。
看着他相当笃定的眼神,辛良遥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这位杜大人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看出来的,只是点点头,迅速地承认了。
“大人说得没错,还请为在下保密,在下尚未上门提亲,传出去,只怕对乔沅名声不利。”
杜昙昼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莫迟,转而称赞辛良遥道:“辛公子行事真是坦荡,对真实的心意从不遮掩,也不会选择逃避,着实是男子中的典范。”
说完,余光又扫向莫迟。
莫迟仿佛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假装没听见。
辛良遥面上没什么欣喜之情,只说:“杜大人谬赞了,今日天黑后,在下见乔沅迟迟没有回府,便找了她常去的那间胭脂水粉铺的掌柜,让她以给乔沅送唇脂为由,去乔府打听她的去处。”
“那间水粉铺不会也是辛老板家的生意?”
辛良遥谦虚地笑了一下,算作默认。
他说:“水粉铺掌柜回来告诉在下,说乔沅早早就去了延通寺,此时的确没有回府,但乔家人说她也许是留宿在了延通寺,并没有十分关心她的下落。”
杜昙昼明白辛良遥的话外之音。
乔沅作为乔府庶女,国舅爷夫妇虽然对她表面上还算爱护,实际心里能有多看重,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如果夜不归家的人换做乔从露,国舅夫人早就派人去寻了。
辛良遥又道:“掌柜还说,据她打听,国舅爷也是一早就出了府,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杜昙昼不言不语,至少辛良遥从他的神情中,看不出任何意思。
他也不关心国舅遇到了什么事,继续对杜昙昼道:“在下听闻后,直接带人去了延通寺,赶到时,寺里的山门早就关了。在下询问值守的僧人,得知延通寺今日并没有香客留宿。也就是说,乔沅今早离开乔府后,就不知去向了。”
辛良遥本来想直奔州府,请府衙为他寻人。
可一来他害怕把事情闹大,与乔沅名声不利;二来他与乔沅又不沾亲带故,没有任何立场替乔家人寻她。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馥州城里唯一能帮他找人的杜昙昼。
“杜大人。”辛良遥站起身,深深一拜:“还请看在乔国舅的面子上,替他和在下寻一寻乔沅的行踪。”
杜昙昼思考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辛公子先请不要着急,乔沅是国舅爷的女儿,本官相信馥州城无人敢对她下手。本官有要事在身,明日清晨便要出城,但本官答应你,待城外事了,定会替你和国舅爷寻找乔沅的去向。”
辛良遥自是千恩万谢,临走前,还再三叮嘱,此事千万不能闹大,不要影响了乔沅的清誉。
送走了辛良遥,莫迟有点不明白:“说不定乔沅只是借宿在了友人家,说不定她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只是那水粉铺掌柜没有打听到罢了,辛良遥何须如此忧心忡忡?还大张旗鼓跑来请你帮忙?”
杜昙昼不咸不淡道:“那是因为他关心则乱,要是你有一天也不声不响地不见了,我也会这样找你的。”
莫迟倏地闭嘴。
半晌后,干干笑了笑,道:“哈、哈哈,我就不打扰杜大人休息了,明天早上出门去临淳湖的时候别忘了叫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同时,临淳湖上。
乔沅从昏沉中艰难地醒来,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还在半空中飘荡,连带着身体都在左右摇晃。
面前一片漆黑,根本无法视物。
起初,迷迷糊糊的乔沅还以为她身处一间暗室。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恍恍惚惚反应过来——她看不见东西是因为眼睛上被人蒙了黑布,而她觉得身体摇晃不休,也不是头太晕的缘故,是因为她此时正身处一艘船上。
而她的手和脚,都被绳索紧紧捆住了。
有人在延通寺打晕了她,还把她捆起来放到了一艘船上。
意识到这一点,乔沅陡然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