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角落里思考对策。
这寨内机关重重,水匪又人数众多,只凭他们几人硬碰硬,铁定是赢不了的,必须要有外援。
可现在深陷匪寨之内,如何能找来外援?
时方砚灵机一动,想到了地牢内的信鸽。
他不知道这些信鸽经常往来的地点都是什么地方,但眼下这是唯一能与外界取得联络的办法。
时方砚拔腿奔向地牢,从腰带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求救字条。
担心自己身份暴露会遭到不测,时方砚在进入匪寨的第一天,就给自己准备了十几张求救条,都写在手指粗的纸条上,随时准备向外寻求救援。
他在鸽笼里每一只鸽子腿上都缠了纸条,然后将地牢上方的气窗打开,放飞信鸽时,不断对着它们叮嘱:“去馥州城的州府!记住了吗?馥州州府!别飞错地方了!”
他也没有信心这些鸽子到底会不会飞到该去的地方,只是他也别无选择了。
放飞了所有的鸽子,时方砚抄起墙角的一根烧火棍,又往楼上冲去。
跑到一半,随手又把铁棍扔了。
时方砚对自己的身手很了解,要是真的正面遇到敌人,凭他的三脚猫功夫,这铁棍非但不能自保,说不定还要给对方送上武器,带了也没用。
原先的道路走不通了,时方砚见到楼梯就往上跑,误打误撞地跑进了天井。
当看到那轮巨大的水车,时方砚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就是此物操纵了整座匪寨的机关。
若是能让此物停止运转,也许他们还有顺利脱逃的可能。
他没有盲目地继续往楼顶跑,而是藏在了天井附近的一处阴暗拐角,开始寻找水车的机窍所在。
读书时,时方砚曾看过一本讲解古今机杼之术的书籍,这种内容科举不考,学堂的夫子自然也不让学子们读,还把这些闲书都归类为玩物丧志之物。
时方砚就瞒着夫子偷偷看,他的记忆力也十分惊人,虽然不是莫迟那种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过目不忘,可他的领悟能力很强。
不敢说书上的每个字都记得住,至少简单的机关原理他是掌握了。
就是年少时读过的这本闲书,让他在莫迟和杜昙昼失足坠池时,救下了两位大人的命。
带着辛良遥和乔沅逃跑时,时方砚喊的那句“官兵来了”,原本只是想要暂时吓住水匪。
谁知他刚说完,匪寨外居然真的喊杀声四起,好像真的有人带着官兵来了。
水车被卡,机关无法启动,匪首受了重伤,连寨外都被人包围。
众水匪一时不知该先应对哪一个,追赶时方砚三人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时方砚不敢掉以轻心,领着辛良遥和乔沅往左一拐,离开了天井,再度跑进寨楼内。
“人我是甩开了,可接下来该怎么走我可就不知道了!”
辛良遥却道:“我过来记得路!跟我走!”
他拉着乔沅,领着时方砚,朝往顶楼的楼梯狂奔而去。
乔沅喘着气说:“可那二位大人还在池中!”
“我们留下只会给他们添乱!”辛良遥拉着她边跑边说:“还不如先把自己救出去,免得成为他们的负累!”
乔沅回头看了一眼,杜昙昼已从水面浮出,翻上了刚才接住她和辛良遥落地的那艘小船。
乔沅一咬牙,逼着自己转过头来,跟着辛良遥跑远了。
杜昙昼翻身上了船,立刻回身来拉莫迟。
莫迟一个不通水性的夜不收,在深不见底的水池里闪展腾挪了半天,居然勉勉强强地掌握了浮水的技能。
虽然他那游水的姿势,让杜昙昼不得不想到狗刨,但到底是能把头露出水面呼吸了。
杜昙昼把手撑在莫迟腋下,一个使劲,就将他提上了小舟。
匪首似乎意识到大势已去,呕出一口血,带着满口被血染红的牙,挣扎着嘶吼道:“把那二人……给我、拦下!”
机关无法启动,水匪便取来弓箭,向舟中二人射去箭矢。
杜昙昼抓起船上的渔网往空中一甩,岸边射来的羽箭被大网尽数包裹,只有少数几支插入了船板。
水匪见一击不中,又要齐齐射来第二轮。
莫迟凌空抓住一支飞箭,反手往岸边一掷,正中岸边一水匪的手腕。
那人一声痛呼,险些栽倒进池中。
众人见他只用左手便有如此威力,一时竟不敢再射。
而这时,承载着二人的小船忽然开始缓缓朝前移动,而池中的水位也慢慢下降。
顺着水势,不需要划桨,小舟自动飘向水车的方向。
随着水位下降,水车的右下方逐渐露出一扇门洞,门洞的大小正好能容一艘小船飘过,想来这里就是这些船进入匪寨的通路。
小舟载着湿漉漉的两个人,平平稳稳地穿过了门洞。
视野豁然开朗,洞外就是临淳湖的宽广湖面。
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