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沅见她站得远远的,忙招呼她过来。
池醉薇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奴婢一身都是土,到时候把沅娘的衣服弄脏了。”
乔沅朝柔真使了个眼色,柔真就大步上前把池醉薇拉到乔沅身边。
乔沅把衣服举起来比在身上,问她:“怎么样?”
“很好看。”池醉薇把手上的土擦在衣服上,生怕把喜服染脏了。
乔沅又说:“那你来摸一摸,这料子也是极好的。”
池醉薇连连摇头:“万万不可,奴婢这样的身份,若是碰了这衣服,怕不是要坏了沅娘的喜气——”
乔沅拉起池醉薇的手,按在喜服上。
“如何?”
池醉薇闪电般收回手:“不敢不敢!千万别让奴婢触了娘子的霉头!”
乔沅责怪道:“你又不是什么低贱身份,何须如此轻贱自身?”
池醉薇有实话不能说,只是连连摆手:“喜事将近,还是要谨慎些才是!”
柔真笑她小题大做,池醉薇不以为意,把手用力背在身后,说什么不肯再靠近那身喜服半步。
那天晚上,天刚刚黑下去,乔府前院的小厮就拖了一麻袋的草木灰过来,交由池醉薇拿去当肥料。
这些草木灰大多来自厨房的炉灶,少部分是乔家的老爷小姐们烧东西留下的残灰。
池醉薇解开麻袋,跪在地上,用花铲一点点铲出来,倒进挖好的土坑里。
有的物件没有燃烧殆尽,还能依稀看出一点本来的样子。
池醉薇自言自语:“这是木柴棍,这是……灯笼骨架,这又是什么?哦是一个藤编的托盘,怕是藤条坏了才烧了的吧……咦?这是什么?”
她在灰烬里发现了几张写着字的纸张,拿起来一看,似乎是一封信。
信纸大半内容都烧掉了,唯有落款的名字还在。
“辛良遥……?”池醉薇纳闷道:“他不是沅娘未来的夫婿吗?怎么给乔老爷还写过信?”
起初,池醉薇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像对待别的草木灰一样,将烧过的信纸扔进了土坑里。
可没过一会儿,她又从麻袋里找出了几封没烧完的信,这些信纸上写的内容保留得更加完整。
池醉薇看了几眼,就意识到奇怪之处。
这几封信全是辛良遥写给乔和昶的,信中商议的似乎是与押镖有关的事宜。
乔和昶有货物要交由辛良遥押送,押送的路径好像并不是很长,因为信上频繁出现“川县”和“码头”这两个词。
“乔老爷有货物要从川县运到临淳湖的码头上?川县有什么东西啊……”
池醉薇想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对了!川县有铁矿!”
她曾经听梧桐馆的客人们说起过,川县有好几处铁矿洞,出产的矿石和盐一样,都是由乔和昶负责管理与运输的。
川县离临淳湖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而那段路又主要穿行于山中。
乔和昶担心路上有人抢夺,专门请了镖师来押送,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吧。
池醉薇这样想着,慢慢放下手,她本来想把这些烧过的信都扔进坑里,可当手指触及坑中泥土时,她下意识地又收了回来。
她想起了自己来乔府的目的。
“公子让我进乔府,是叫我来打探消息的,这些信是不是……就算作消息呢?”
池醉薇没有半点当哨探的天赋,她只是凭借着本能,感觉信上的内容也许对杜昙昼有用。
池醉薇左右看了几眼,见四下无人,便将所有的信纸都塞进了怀里。
第二日,她以要去馥州城内的银号,给家人存钱为由,向乔沅告了一天假。
出府后,她拦了辆菜农的牛车,给了拉车人一点钱,让对方把她拉到了城内。
杜昙昼在让她进乔府前曾经说过,如果得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就去府衙里寻他。
池醉薇这回倒是长了个心眼,她怕直接求见会引人注意,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绕到了府衙侧门附近,试图寻找到一个能偷偷进去的地方。
绕着州府走了大半圈,池醉薇也没找到无人看守的角门,只在东北角发现一段较为低矮的围墙。
确定周围都没有人后,池醉薇扎进裙摆,攀着墙边的大树干,尝试了好几次,才踩着树干上的凸起,艰难地骑上了墙头。
刚跨坐在墙缘上,就听脚下传来一声断喝:“什么人?”
池醉薇吓得一抖,险些向后一栽掉下去,她手忙脚乱地扒住墙沿,连声讨饶:“大人恕罪!奴家只是误入此地!奴家这就下去,请大人千万不要治罪!”
发现她的人始终没出声,池醉薇壮着胆子定睛一瞧,惊喜道:“是你?!你不就是公子家中的悍——护卫?!”
墙下的人正是莫迟,他本来正在墙角……找鸭蛋。
前几日,州府厨子养的一群鸭子被杜琢追得满院子跑,后来许是觉得院中不安全,这群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