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每年年底还会支走一万两银子;谢婉宁要议亲,嫁妆也得准备着;文氏马上要生了,加上年底各家走动,府里上上下下的开销……
她犯了难,这才来到松鹤堂,想同老夫人提一提。可她看到一旁的谢婉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在小辈面前,她开不了口。
谢婉宁看苏氏欲言又止,便寻了个由头出来了。
她刚一出门,就听到苏氏问道:“老太君,这赈灾款从内院调拨,还是走外院账房?”
谢婉宁急忙闪到了一旁,她一个表小姐,确实不该听这些。不过,苏氏这话问得古怪,赈灾款以往都是从外院走账,施粥所用银钱,才从内院出。这还是她在松鹤堂服侍老夫人时,悟出来的。
这么明显的问题还要问出来,难道是缺钱了?缺钱?等等,她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梦里,沈淮序因为这次赈灾,只身去了渭南,却遇到了灾民暴/乱,他受了伤。直到二皇子率军平叛后,他才从渭南回来。
相比二皇子大胜归来的风风光光,沈淮序却是黯然失色地回了府,且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出现过。
圣上震怒,彻查灾民暴动,起因是赈灾款层层盘剥,最后到灾民手里,已所剩无几。纠察赈灾款去向,竟然查到了镇国公府,镇国公和沈淮序入了大狱。
最后,他们清白地从大狱里出来,都是两个月后的事了,镇国公因此落下了腿疾,沈淮序也落了一身伤。
就是因为这次救济灾民,国公府一下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老夫人便命人私下里,从钱庄手里借入了一万两,而这个借据,后来成了构陷镇国公的证据。
不行,这次绝不能从钱庄借钱,还有渭南之行,也不能让表哥去。
苏氏从松鹤堂走了以后,老夫人半阖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国公府如今入不敷出,很大一笔支出是镇国公每年的一万两银子。这笔支出,表面是镇国公给当年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的,其实是另做他用了,这也是镇国公自接来沈淮序后,就做好的筹谋。
这笔银子几十年来已经形成了定势。苏氏有心想停,她便暗中安排家眷前来闹事,吵吵着什么忘恩负义,不顾兄弟死活,如今发达瞧不起人了这种话。逼迫苏氏只好拿钱堵嘴。
这么多年来,这笔钱一直就是这样走账的,旁人并不会起疑,还会赞一声镇国公高义。
谢婉宁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她拿起一旁的美人锤,一下一下给老夫人捶腿。心里却想着,怎么提醒老夫人,阻止她去钱庄借钱。
老夫人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给她捶腿的是谢婉宁,便温和地对她说,“你回去吧,也累了一天了,刚刚和你舅母商议过了,这次施粥你也去长长见识。明日起,你就跟着你舅母学着打理中馈吧!”
谢婉宁拿着美人锤的手一顿,学打理中馈?梦里她并没有学这个啊!
难道因她做了一个梦,而做出了改变,这世的事情也会因此改变了吗?想到这个,她后背忽然发凉。
隐隐一种担忧,袭上心头。
作者有话说:
亲爱的小可爱们,以后更新时间改在21点,么么哒
第10章 第 10 章
第二日,谢婉宁一大早起来,就去了国公夫人苏氏的凝辉院。
她自进府就住在松鹤堂里,由老夫人亲自教导。长大后搬去了如意院,身边的婆子丫鬟也都是松鹤堂安排的,除了家宴,她很少和苏氏相处,连晨昏定省,苏氏也一概给她免了。
苏氏是云中苏家嫡女,骨子里清高自傲,自不会为难她这个寄居在外祖家的表小姐,吃穿用度,从不会苛待了她。她常喝的汤药,苏氏也都命人给她备着,从不会缺了她的。外人都道国公夫人行事周到妥帖,为人宽和大度。
谢婉宁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那时候她还小,刚刚失去了母亲,看着温柔贤惠的苏氏,自然生出了孺慕之情。她想让她抱抱,想让她哄她吃药,想不做课业的时候撒个娇……
她也这么做了,可苏氏那拒人千里的神色吓退了她。她不敢去亲近,不敢去撒娇,不敢去问她这个绣样怎么绣,这个络子配色好不好看……
她对亲情的向往,对母亲的依赖,通通止步于苏氏冷漠的眼神里。
是啊,她什么身份啊,一个庶女的女儿,一个客居的表小姐,一个外姓人而已!
如果不是那个梦,她也就这么甘心下去了,可她偏偏知道了,最亲的人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如果苏氏知道了,会怎么想?会和她此时一样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会像娘亲一样抱着她亲昵……
娘亲的怀抱空了好久,久到她已经忘记了味道。
眼睛忽然酸涩起来,她停在凝辉院门口,仰头将眼泪悉数倒流回去。然后深呼了一口气,努力压住心底那股蔓延的情绪,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进了院子。
苏氏刚刚起床,正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按压着额头。身后站着大丫鬟摘星,正给她梳头。
“给舅母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