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倏地睁开了迷离的眼,翻身抚上她的眼睛,拨开她凌乱的头发,轻声道:“苏家的。”
苏家?是动了勾引沈淮序的心思?
谢婉宁看向沈淮序,却对上了一双饱含柔情的眸子。
他长得真好看,高挺的鼻梁,狭长的丹凤眼,凌厉的下颌线,平时不苟言笑,给人一种孤傲的疏离感。但他温柔起来,能让人瞬间沦陷。
都说云弈是京都第一公子,可在谢婉宁看来,沈淮序才应该是第一公子。如果说云弈是温润的谦谦君子,沈淮序就是暗夜里的狼,冷傲孤绝,气势逼人。
幸好,京城的小娘子都因这气势不敢靠近他,可云中的小娘子却胆大得很,大街上就敢投怀送抱!
“今天去苏家,如果苏家外祖母让你收一个呢?你现在还是她名义上的外孙。”谢婉宁有点不安。
自古无情是帝王家,三舅母的话犹在耳边,他将来是要入宫的,宫里的三宫六院,侍妾美人肯定避免不了。
天家无私事,前朝大臣们还会干预圣上宠幸哪位美人,立哪位贵人为后。像她常年病弱的体质,万一不能给他孕育子嗣,却占着位份,那帮子御史会不会唾沫星子淹了她?
沈淮序将她紧紧拥进怀中,坚定地说:“我在华县说过,此生唯你一人,绝不纳妾。三叔母的话你听听就算了,什么后宫佳丽三千,那是别人,不是我。这是我的承诺,唯你一人的承诺。”
“你放心,一切有我,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
谢婉宁眼中闪过泪光,又往他怀里贴了贴。有这句话就够了,如果今日去苏家,外祖母胆敢仗着长辈威逼她,那就别怪她让他们鸡飞蛋打。
……
苏家,世代勋贵之家,尤其教养女儿格外用心。前朝多与皇家结亲,历代皇后、皇妃大多出于苏家。当今已薨逝的娴静皇后就是出自苏家,可惜自皇后娘娘薨逝后,苏家就逐渐没落了。
苏夫人这一支,虽同为苏家人,却不是苏家的嫡系。苏家嫡系如今在京城护着大皇子,家主是安国公苏河源,大皇子腿有残疾,只想安静度日,安国公府后继无人,逐渐式微。
他们刚刚吃完早膳,苏家小舅舅苏天路,领着两个表哥就来接他们了。
沈淮序却将人晾在花厅里,非要等到谢婉宁收拾好才同她一道出了门。谢婉宁知道,这大约是他故意这么做的,昨晚苏家小娘子那般行事,看轻了他,他有意冷落苏家,小惩大诫。
苏夫人有两个嫡亲的兄长,长兄苏天华,次兄苏天路,昨晚那个小娘子也不知道是哪一房的。
小舅舅见到谢婉宁很热情,两个表哥也都及冠了,见礼时,只是略微瞧了她一眼,好似不敢多看一样,倒是看沈淮序的眼神更热切些。
半个时辰后,谢婉宁同沈淮序一共迈进了苏府。
两个舅母在二门迎上了她,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好不热情,眼神却情不自禁地往走在前面的沈淮序身上瞟。
沈淮序一脸严肃,由两个舅舅陪着,率先往苏老夫人的院落走去。
“宁姐,既然来了就当是自己家,待会向老祖宗请安的时候,你也唤一声外祖母吧。”大舅母嘱咐她。
大约猜到这是苏家已经商量好的,谢婉宁点头应了。
苏家外祖父前年病逝了,外祖母这两年身子也不大好,听说已经不认人了。如果依照她表小姐的身份,唤一声老夫人就罢了,可她毕竟是苏夫人的亲生女儿,这声外祖母确实该叫。
就是不知道沈淮序该如何称呼,他在国公府的时候,沈老夫人是不准他叫祖母的,可沈淮序人前仍旧客客气气地唤她祖母。
走在前面的沈淮序,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突然回头,目光直直地望向谢婉宁。
四目相对,他忽然顿住脚,伸出了一只手,唤了她一句:“阿宁。”
“哎,”谢婉宁本能地应了一句,快走了几步,牵住了那只伸向她的手。
舅舅舅母和旁边几个表兄弟,看到这一幕同时一怔,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又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
沈淮序明目张胆地牵着她的手进了院子,窗子里人影闪动,似乎有人通过窗子窥探。
一个小丫鬟急忙出来打起了帘子,一行人鱼贯而入,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苏老夫人满头白发,颤巍巍地从暖榻上下来,看到谢婉宁时,忽然老泪纵横,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句“巧娘”。
巧娘是苏夫人的小名,大约是将谢婉宁当成了苏夫人。
谢婉宁眼中也跟着泛出了泪花,被自己的母亲放在心上,何其幸福。一路上的忐忑疏离,在这一刻突然破防了。
她松开了沈淮序的手,紧走两步扶住了老夫人,哽咽着喊了一声“外祖母”。一旁的舅母也跟着抹眼泪,几人来劝,方才止住。
苏老夫人坐回榻上拉着谢婉宁的手问:“你不是巧娘吗?怎么这么像我的巧娘?”
二舅母在一旁小声劝她,“老夫人,这是巧娘家的宁姐,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