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天雷直劈在天灵盖上,脑袋瓜嗡嗡的。
她掰着脚趾头数也数不明白,明明她才28岁,就算虚一岁,然后再过个年,虽然现在才五月份她不知道为啥要过年,就算过个年吧,那也是30啊,32这个数字从何说起?
但她深知和长辈说这个是说不清的,别问,问就是“我这也是为你好”“我倒是在替谁操心”。
所以她面带微笑听着,也不反驳,只等到她小姨说要给她介绍对象的时候爽快应下,利落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没想到楚芝小姨也是个狠角色,这一秒楚芝答应相亲,下一秒她就打电话摇人去了,一顿饭吃完,小姨一家要离开的时候,已经定好了隔天要相亲的对象。
小姨:“网吧老板,你可别小看人家,这种都是黑白两道都有人罩着的。”
小姨:“家里三套房呢,年纪也就比你大两岁,还没结过婚,正合适。”
小姨:“想跟他相看的人可都排着队呢,我这舞蹈队的老姐妹是给我面子,特地给你插了个队。”
楚芝笑意盈盈:“要不说还得是我小姨呢,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就交给你了哈!哎哎,小姨再见!小姨夫再见!朵朵再见!”
楚芝看着挤眉弄眼对着她坏笑的表妹尹丹,悄悄比了个中指。
送走这一大家子,她关上门长舒一口气。
一转身,看到收拾餐桌的楚妈正皱着眉头看她:“明天要是不想去就……”
“去啊,怎么不想去,我小姨‘加塞’给我安排的约会,就是去交个朋友嘛,说不定真给我捡到个金龟婿!”
楚芝跑到她妈旁边给小老太太一个拥抱,没正形地说着。
要帮忙收拾的时候被亲妈嫌弃笨手笨脚,索性哼着曲子回房间洗漱去了。
她说到做到,第二天果真画了个全妆如约赴宴。
小姨说是怕她尴尬要主动作陪,但楚芝总觉得小姨是怕她半途溜号让老姐妹不好做人。
哎,怎么会呢,她楚芝这些年再恶心的客户都能微笑面对,一个相亲对象能比猪头甲方还让她无法容忍?
琴市虽然不比北上广,但也算是个发展不错的新一线城市,到了晚高峰时间照样堵车。
小姨开着车看到前面一溜红灯,烦躁得不行,担心她们要迟到。
楚芝默默握紧了车顶扶手,怕小姨一个路怒发作硬超车。
好在网吧老板也堵在路上了,小姨听着老姐妹打电话来道歉说男方要迟到半小时居然眉开眼笑,挂了电话跟楚芝说:“迟到都能跟你卡上拍,这叫什么啊?”
“那必然是缘分!”楚芝做出正确回答,心里翻着白眼吐槽:这叫交通管制。
等她俩停好车进了饭店的门,小姨正给老姐妹发语音说她们到了,一抬头看见窗边坐了个穿灰蓝色polo衫的男人,背影周正,像极了传说中今天要相亲的对象。
“瞧瞧小伙子多会做人,说是怕迟到,其实还是按时到了。”小姨撞撞楚芝的肩,拉着她上前,然后很是自来熟地一拍那小伙子的肩,问他:“是小程吧?”
男人侧过头,表情诧异了一瞬,“啊。”
就这怔愣间,小姨已经坐下来了,再次确认:“开网吧的小程对吧?赵姐介绍的,这是我外甥女,楚芝。”
视线对焦,彼此都有短暂的沉默。
身边,小姨正在叽里呱啦地夸着楚芝,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在大城市工作生活,琴市自购一套两居室,性格温柔,乐观开朗,耐心细致会照顾人。
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优秀品质楚芝已经听不见了,她觉得耳畔仿佛一阵阵风声吹过,吹鼓起的是高三那年眼前这个男的,骑着单车载她翘课的时候灌风的校服。
程岛,她的地下初恋。
彼时痛彻心扉的分手历程现在已经记不太清,连分手导火索都不太能想起来了,隔了快十年光阴,相亲场上再相见,气氛微妙。
小姨夸了半天自家外甥女,礼尚往来地给男方机会说话:“小程也说说你的情况吧,哦,芝芝要吃什么看着点一下。”
楚芝接过菜单,抬手把垂落在耳边的头发拢到耳后,一边扫视纸上的菜式彩图,一边用余光看对面的男人,随口问:“有忌口吗?”
他的袖子挽了两圈,露出麦色的小臂,手背筋络分明,握杯子的时候有膨起的血管,看得楚芝也莫名口渴,拿着杯子喝了口温水。
“没有。”他的声音似乎更加低沉了些,还带点粗粝,不比少年时清亮。
楚芝已经快速勾画了菜式交给服务员了,而程岛在回答了几个小姨提出的问题后,终于开口:“我想,你们是不是……”
他还没说完,小姨先接起了老姐妹的电话,那边满是歉意地说着网吧小老板堵路上的时候跟人车剐蹭了,今天怕是来不了了,改天请客赔罪。
小姨目瞪口呆地挂了电话,刚才的热络被警惕取代,拉起楚芝就往外走:“你这人,认错了怎么不早说啊!”
程岛默然,开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