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你们就准了,让我走吧。”
李夫人到底一万个舍不得,切切道:“好孩子,还是再缓缓吧,眼下都在气头上,别做了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我这就派人给你们父亲送信,让他回来处置这事……”说得心头打突,捂着胸口叹息,“真是恼死我了,五郎这孽障,好好的,生出这些事端来!”
居上倒觉得,再多挽留都是无用功,五兄的心既然回不来,就不该继续让五嫂憋屈着。
于是直截了当去问五兄,“那个胡四娘,到底有哪里让阿兄留恋?她是长得比阿嫂美?还是才情比阿嫂高?”
辛重恩缓缓摇头,茶阳郑氏的女郎,都不是庸俗的女郎。她们行止得体,饱读诗书,但也因为太过端庄,丧失了女子的婉媚和情趣,相处日久,难免会觉得味如嚼蜡。
只是这种话,怎么对未出阁的妹妹说呢。
但他即便不说,居上也有她的论断:“阿兄,你就是山猪吃不得细糠。”
此言一出,辛重恩更是脸红得滴出血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全家讨伐的对象,辛家百年,还未出过为了外面女人与妻子和离的先例,他这么一闹,可算是名扬全族,遗臭万年了。
居幽道:“你只告诉我们,是不是那女郎缠着你不放?”
辛重恩没有说话,没说话便是默认了,顾夫人道:“看吧,外头的女郎是轻易能沾染的吗?你如今是光膀子穿上湿衣裳,想脱下来,难了!”
但照居上看来,也没什么难的,起先的思路不对,光在五兄身上使劲没有用,还是得从两方面一齐下手。其实早前她心疼五嫂之余,也不忍心伤了那胡娘子的体面,毕竟人家是未出阁的女郎,以为困住了五兄,不让他们见面,这事就过去了。结果她低估了五兄的死脑筋,也低估了胡四娘的脸皮。一个能缠住有家有室男子不罢休的女子,能是什么好物!
既然不用顾及脸面,那事情就简单了,家丑不可外扬,暴打这种拆散人夫妻的货色,自然也不需假他人之手。
如今看五嫂的态度,恐怕是不能挽回的了。几位长辈还在规劝,忽然见郑氏向她们跪了下来,哭着说:“阿娘……伯母……阿婶……就当放我条生路吧!我在那个院子里活不下去了,不让我和离,我只有死路一条。”
这样一来,众人都不能再说什么了,看来缘分已尽,实在挽留不得。
李夫人垂着两手长叹,“是我治家不严,阿郎不在家,儿女要和离,我却连半点办法都没有。”说着将郑氏搀了起来,牵住她的手道,“你不要回茶阳,就算和离,我们在长安也有别业,你只管搬进去住着,谁也不会去打搅你。你听阿娘的话,郑氏是茶阳望族,若真闹得和离回去,你爷娘脸上也不好看。莫如留在长安吧,今后我拿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和月还小,不能与母亲分开,但让你带着孩子回去,终究不合礼数,我也不能向你公爹交代。还是留在长安,离我们近些,和月可以常来常往,我们也好照应,你说呢?”
郑氏一心想和离,只要能摆脱辛重恩,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真的,当一个男人对你再没有了吸引力,过往的浓情蜜意和他的人一样,全成了累赘。可惜世上没有忘情药,否则吞上两丸,把这人从记忆里剥离,世界就彻底清净了。
“只要让我和离,我一切都听阿娘的安排。”郑氏说完,示意婢女将笔墨放在书案上。打定了主意,人就从容起来,掖着手对辛重恩道,“我爷娘不在长安,我过门多年,已经育有一女,和离不需父母与大媒在场见证,我自己就能决断。请郎君写放妻书,只要写完,你我今后男婚女嫁,两不相干。”
无论闺房里曾经有多少龃龉,吵成什么模样,真到了和离的时候,终究还是有些留恋。
辛重恩望着郑氏,眉眼间一片愁苦,下不去笔。
郑氏却满脸决断,因为他的拖延,显得有些不耐烦。
居上在一旁看着,忽然有些佩服五嫂,女子就该这样决绝,反正肝肠寸断也没人心疼,还是自己心疼自己吧。
反观五兄,瞻前顾后,恨不得鱼与熊掌能兼得。亏得自己以前那么敬佩他的才学,原来天底下混账的男人都一样,不因学识渊博就清高。
辛道昭呢,见事情已成定局,自己也点不醒五郎,不由大骂一声“家门不幸”,拂袖而去了。
辛重恩坐在案前犹豫良久,最后还是落了笔,反目生嫌,各还本道……字字句句都让人绝望。
待写成,双手承托着送到郑氏面前。郑氏长出了一口气,“你我夫妻多年,恍如做了一场梦。今后愿郎君大展宏图,再迎如花美眷。”
签字画押,就此了断,剩下便是清点郑氏当年的嫁妆,以及辛重恩所需支付的补偿。家里人来人往一片忙碌景像,居上三姐妹呆呆站在前院看着,看箱笼往外运送,居安惆怅地喃喃:“五兄和阿嫂,果真和离了。”
这时门上的查嬷嬷进来回禀,说:“常来的那辆马车,在斜对面的巷子里停了两炷香,看见府里往外运东西才走了,想必是胡家那女郎等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