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打算让他留宿吗?”
居上说是啊,“我看了那么多话本,难道都是白看的吗。”
由此可见,她对男女之间感情的理解,都是从话本和一厢情愿的动心上来的。她自诩见多识广,太子在她面前简直过于清纯,甚至有点烂泥扶不上墙。
“那不是还没成亲吗。”药藤迂腐地说,“小娘子也太吃亏了。”
居上瞥了她一眼,“我进行辕三个月,还有人相信我的清白吗?事已至此,束手束脚干什么,别白担了恶名。”
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凌溯也只是嘴上厉害,真让他留下,他却逃之夭夭了。
算了,不行就不行吧,再等等也不是不可以。
居上脱下褕翟,崴身倒在美人榻上,“殿下不让我回家,为了那一万钱,我就坚持一下吧。十月十六是千秋节,那日他要进宫祝寿,我闲着可以回去一趟。和月不知道怎么样了,孩子怪可怜的,我在这里多留一个月,就能攒上一万钱,等她大一点,给她做体己。”
所以当姑母的操碎了心,将来五兄和五嫂各有各家,和月两边都没着落,孩子是无辜的。就算有祖母和家里人爱护着,终究少了点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就要经历人情冷暖,五兄真是造了大孽。
好在凌溯安排的事有了新进展,第二日就听说崔十三已经和胡四娘约定了,后日上乐游原赏枫叶。
居上心道还挺有诗情画意,冒着严寒赏枫叶,不怕这天降奇寒,树叶都落光了。
不过不要紧,有了这次出行,就能让五兄开眼,让他知道自己过去到底有多荒唐。
居上提前安排,那日正好是旬休,让五兄身边的随从把这消息含含糊糊呈禀上去。当日她早早换好了胡服,戴上深深的胡帽,拽着凌溯,潜伏在枫林必经的茶寮里。
骨碌碌的一双眼,警惕地看着每一个来往的行人,悄声道:“天凉了,游玩的人不多,能冒着西北风赏枫叶的,一般脑子都不好。”
凌溯今日穿着青黛的夹袍,领上一条厚厚的白狐围领,把脸遮去了一大半。
他也随着她的视线观望,因临窗坐着容易暴露,身子下意识向后倾斜,试图让窗框遮挡别人的视线。
其实胡四娘没有见过他,他不必那么小心翼翼的,倒是居上,嫌围领碍事,解开了耷在肩上。
凌溯向她比手,示意她将围领围好,手刚放下,便见一辆马车停在了茶寮对面的直道旁。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体贴搀扶,女的小鸟依人,不用细看就知道正主来了。
居上手忙脚乱扯好围领,放下了茶钱,示意凌溯跟上。
两个人挨到门旁,看着崔十三和胡四娘有说有笑经过,气得居上“呸”了一声,“勾得人家妻离子散,她倒物色起新郎子来了。”
至于其中原因,她也分析过,胡四娘为了和五兄在一起,没少受委屈。辛家自是不接受她的,五兄前阵子忙于兰台的公务,也冷落过她,加上上回又挨过她们姐妹的打,心里正彷徨,这时候来个温柔体人意的男子,五兄就成了破布头,上不了台面,只配用来擦地板了。
凌溯看那两人缠绵走远,低声告诉居上:“御史台已经有人准备弹劾五郎了,说他私德不修,引诱官家女子。”
居上心想被弹劾也是活该,如今朝堂上很讲究为官的德行,他为了外面的女郎,无端与家中妻子和离,虽然不触犯刑律,但名声一坏,这官就做不踏实了,毕竟御史台是连官员骑马吃胡饼,都要告到圣上面前的。
但光是五兄受弹劾,那胡四娘呢?
居上问:“可有人弹劾凉州别驾,纵容家人与官员厮混?”
凌溯无奈道:“胡四娘早就除去门籍,前两日上报官衙立了女户,凉州别驾和她无关了,弹劾也没用。五郎这头的麻烦,我得压下来,毕竟事关辛家,闹大了岳父大人脸上无光,累及象州的二叔不算,东宫也会被拖带……牵连太广了,不得不慎重。”
居上叹了口气,“家门不幸,等二叔从象州回来,看看怎么处置他吧。”
但他的那声”岳父大人“,倒叫得十分顺畅。居上嘴上不说,心里打翻了糖碗。以前他提起阿耶,总是一口一个“右相”,如今请期了,大婚的日子也定下来了,自发就改了口,这种郎子真是讨人喜欢。
这厢正忙着感动,忽然见他眉心一拧,抬手朝外指了指。
居上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果然见五兄骑马赶来。天寒地冻,他没了阿嫂的照顾,衣裳穿得有点单薄。也可能是急于来拿现形,脸色很不好,以前的风流倜傥全没了,这个模样要是放在崔十三一起比较,狗都知道选崔十三。
居上懊恼地咂嘴,“你看,没了贤内助的男子看上去灰蒙蒙的,多难看!大丈夫行走天地间,体面还是很要紧的,你说是吧?”
凌溯也觉得辛重恩是个活脱脱的例子,不安于室,下场凄惨,值得引以为戒。
转头看,辛重恩匆匆跟了过去,居上不声不响尾随,凌溯只好跟上。一个战场上厮杀过的战将,如今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