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
裴桑榆从善如流露出微笑,抬了抬下巴,示意纸团。
——看一下。
周瑾川垂下眼,手指缓慢地捏着那团纸,没拆,盘核桃一样在掌心里滚。
两分钟过去,他把玩上瘾似的,手指翻动越加灵活。
几个意思。
提前练习老年娱乐是吧。
裴桑榆叹了口气,重新撕了张纸,把刚才的话复制抄写了一遍。
再次扔过去的时候,手心出了层汗,单纯累的。
新的纸团被周瑾川再度收入手里,他手指长,掌心阔,两个纸团绰绰有余。
就那么单手包裹着,另一只手还相当悠闲地转着笔,一副闲云野鹤的少爷样。
裴桑榆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她也不想追着上课烦人,但那人往那一坐,就是颗定时炸弹。
好不容易转学过来,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她契而不舍地写完第三张纸条,扔过去的时候,黑板上嘎吱的一声,粉笔悲壮断成两截,半仙停笔猛然回了头。
目送着那个纸团,从半空中砸到了周瑾川的桌面上。
裴桑榆:“。”
“都听累了吧,那就闲聊两句。”半仙哒哒哒把剩下的粉笔劈成几段,笑眯眯地说,“周瑾川,我看你最近大限命宫,红鸾星动,有桃花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昏昏欲睡的同学瞌睡醒了大半,跟着起哄。
“半仙,你这话说的,他啥时候没桃花?”
“就是啊,你这看相完全没技术含量。”
“你这就跟门口算命的看着我说我妈生的铁定男孩一个水准。”
“笑死,半仙你帮我也算算啥时候动一动。”
……
被点到名,周瑾川脚踩在课桌下的栏杆上,往后一仰:“是么,哪儿啊。”
“扔你纸条的,你的正缘。”半仙半开玩笑说。
俩当事人坐在教室最后排,扔了几次也没人注意,刺激得一群人激动得哇哇直叫,上蹿下跳像极了瓜田里的猹。
听到正缘,裴桑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您算命的技术还得练练。
闭着眼算都是孽缘,不能再孽了。
半仙撑着讲台,循循善诱道:“纸条上写什么了,别那么小气,大方点儿分享下。”
原来在这儿等着。
裴桑榆直视着前方,面无表情,怕暴露了自己。
余光里,却看到那只修长的手利落打开了纸条。
……她这坎坷的转学生涯。
“她说,周瑾川同学——”周瑾川顿了顿,有点吊人胃口的意思。
【……在这个秋风瑟瑟的日子里,不小心惹你生气,我也心如刀割,坐立难安。别看我表面云淡风轻,等到午夜梦回想起来,都会从床上坐起来狠狠扇自己一巴掌,说一句我真该死啊。但事出有因,您又如此大人大量,就不要跟我计较了行不行?事情的起因是这样……】
裴桑榆对刚抄了三遍的做作浮夸道歉条倒背如流,稍作回忆,就无奈闭了眼。
行,全都念出来让她丢死人算了。
打击报复吧,趁现在。
“黑板上方程式的反应物是不是写错了。”周瑾川看着纸条,编上下句,“是硫氢化钠和碳酸氢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