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颗,落下来也很重,应春和从前就知道,也不止一次为此心痛、心软过。
“对不起……应春和……对不起……”任惟哽咽着跟应春和道歉,一遍又一遍。
明明更应该说的是别的,明明还应该再多说一点什么。
可是除却这一句对不起,他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他能说什么,做什么,才能够弥补应春和受过的苦,挨过的痛?
“你看,有些时候我不告诉你,真的是为了你好,告诉你了只会让你有负担。瞧你现在,都哭成这个样子了。”应春和故意语气轻松地同任惟开玩笑,想让任惟心里稍微好受一点,别再哭下去,但是却起到了反作用。
任惟的哭声越来越大,将原本好好地在屋里休憩的薛婆婆都给惊动了,着急忙慌地跑出来看,就看到蹲在地上哭的任惟,和边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应春和。
薛婆婆大惊失色,连忙小碎步跑过来劝:“哎呀,你们这是怎么了?吵架了?怎么小任都给哭成了这个样子了?小和,你真是,再怎么吵架也不能把人给弄哭了呀,平时外婆都是怎么教你的?”
任惟自己都哭得喘不上气,还来拦着薛婆婆,让她不要说应春和,哑着嗓子道:“外婆……你别骂应春和……我们没吵架……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
薛婆婆听得哭笑不得,拍拍任惟的背,给他顺了顺气:“好,我不骂他,那你说说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还哭上了?大小伙子的,遇到什么事啊哭成这样?你哭得再大声点,邻居都该跑我们家来看看是什么情况了。到时候传出去,说我们家欺负你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多不好啊,你说是不?”
任惟应付不过来薛婆婆,转头用湿润明亮的双眼望向应春和寻求帮助。
应春和只好先把外婆哄回了屋里,再去哄外面这个还在哭的人。
从前应春和就对如何哄哭泣的任惟束手无策,如今过了四年也依旧毫无长进,盯着仍然蹲在地上哭的人看了好一会儿,总算提出一个建议:“要不我带你出去走走?别蹲在这哭了。”
任惟抬起头看他,眼眶都还是红的,脸上也是湿润的,没说话,只把手臂伸过来。
应春和了然地去把他拽起来,奈何任惟蹲了太久腿麻了,起身的一刹那重心不稳往应春和怀里一栽。
应春和眼疾手快地把人抱紧了,才没让人栽到地上去,任惟顺势将头埋进了应春和的脖颈间。
“应春和……对不起……”任惟小声地又重复了一遍道歉的话。
这次因为贴得足够近,说话时应春和能够感觉到他腹腔的震动,带着他的心一齐震动。
应春和深呼吸一口气,语气不算好地埋怨他:“任惟,别把眼泪鼻涕都蹭我身上,没事了就站直。”
任惟闻言,立刻把脸转了个边,湿润的脸颊离开应春和的脖颈,但头依旧没有从应春和的肩膀上离开,耍赖一样。
应春和听见他说:“应春和,再让我抱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应春和拿他毫无办法,叹了一口气,任由他这么继续抱了下去。
“应春和?”
“嗯?”
“你不恨我吗?”
“……不恨。”
任惟将头从应春和的肩膀上挪开,双眼忐忑地望着应春和,不太确信地又问了一遍:“真的吗?你不恨我吗?”
抢在应春和回答之前,他又紧张地补上一句:“你可以恨的。”
你可以恨我的,应春和,你为什么不恨?
应春和的宽容大度,应春和的不恨,非但没能让任惟有所豁免,反而让他觉得自己更加的罪孽深重。
他哽咽着:“我的家人那样对你……我还跟你分手,分手后还一走了之……我不是个东西,我那么可恨,你怎么不恨我?应春和,你还是恨我吧……”
“说了不恨就是不恨。”应春和拍了拍任惟的脸,调笑一般说,“或许你该感谢你有张帅气的脸蛋,让人恨不起来。”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但是任惟眼下许是因为哭了太久,智商下降,把玩笑话给当了真。
下一秒,任惟就止住哭声,仓皇地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害怕道:“那我现在哭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变得很丑了?那你还会不恨我吗?太丑了的话,你是不是就要恨我了?”
应春和怔了怔,没料到任惟会想到这个,笑出声来。
任惟却以为是自己的样子太过于丑陋、滑稽,引人发笑,慌里慌张地跑进屋里去照镜子,然后发现自己不仅眼睛哭得红红的,头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得乱七八糟。
最可怕的是,脖子上一堆绿油油的不明物体,看起来像是某种令人感到恶心的黏液,整个人看起来异常颓丧,像个不修边幅的绿巨人。
任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丑陋过,走出来的时候更加不自信,好像脸上已经写了几个大字——“招人恨”。
好在应春和像是没看见那几个字一样,神色如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