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惟彻底轻松下来,这才想起在北京时听到的一些传闻,又由于他对应春和话里的每一个字眼都没有轻易放过,轻易联想到应春和说沈流云是来离岛换换心情的,心中忽地有了个明确的答案。
他看着面前的应春和,神情有几分欲言又止。
应春和似乎察觉到任惟的反常态度好像并不仅仅是吃醋,疑惑地问他:“怎么了?你不想他来吗?”
任惟不喜欢隐瞒,到底还是告诉应春和:“你没上网可能不知道,沈流云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我想着,还是告诉你好一点。”
“什么事?”应春和眨了下眼睛,想起任惟上回听见沈流云的名字时脸上的神情也十分微妙,隐隐对即将听到的坏消息有所预知,在心里暗暗做了心理建设。
但即便应春和做了心理准备,任惟所说的事还是超乎他的想象,令他短暂地沉默少时,才慢慢给出回答:“有些可能是假的。”
就像应春和预知的那样,任惟告诉他的消息很坏。
沈流云一朝从神坛跌落,厄运连连,不仅许久画不出一幅好画被唱衰江郎才尽,还屡屡爆出人品堪忧的大雷,最劲爆的一条莫过于醉酒后驾驶车辆撞伤路人且肇事逃逸。
这就像是一根导火索,在这之后,不断有人出来发爆料帖,控诉沈流云私下性格恶劣,傲慢冷漠,经常打压后辈,在情场上也极度风流,脚踏多只船已是常事,之前相爱多年的恋人正是对此忍无可忍才分手。
“哪些?”任惟有些好奇,由于应春和也是沈流云的后辈,他他不禁猜测,“是打压后辈吗?这条是假的?”
“嗯,师哥没那么无聊。”应春和点点头,不过很快他又无奈地补充,“不过,说他傲慢冷漠倒是真的。其实师哥眼里通常看不见别人,所以更谈不上去打压谁。”
沈流云是站在塔尖的人,很少会向下看,不关心也不了解塔底都有些什么人。
从应春和寥寥数言中,任惟已然明白沈流云在应春和心中地位不一般,心中虽有些吃味,到底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其实他这情况看起来更像是得罪了人,你想帮他吗,应春和?”
在任惟将事情告诉应春和之后,他并没有立即就想到沈流云得罪了人,而这猜测从任惟嘴里说出来的意义有所不同,令他一下回忆起曾经的自己,也是因为“得罪”了人而沦为众矢之的。
在离岛的时间太长,应春和一下忘了任惟本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家境富饶显贵,家里人更是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滔天权势。
应春和敛了敛神色, “我就算想,应该也帮不上什么。”
四年过去,应春和生活上比当初好了不少,在圈内也有了一定的名气,但是要达到举重若轻的地位还相差甚远,因而他就算想为沈流云做些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任惟抿了下唇,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先让人去问一下具体情况,看看再说,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
不用想也知道,任惟能够帮上的忙比应春和能够帮上的忙要多得多,可这令应春和心里并不好受,就好像那道隔在他与任惟之间的沟壑再一次变得明显起来,提醒着他,他与任惟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心中发闷,应春和垂着眼想了一会儿,念及此事毕竟是别人的事,没有贸然答应或是拒绝,只道:“等师哥来了之后,我先问问他再说。”
若是沈流云并没哟接受别人帮助的意愿,倒显得他们多管闲事了。
注意到应春和的神情凝重,任惟关切地看来,“还在为沈流云担心吗?既然他能够来这儿找你,就说明事情没有那么严重,不用太担心。”
应春和却并没有被任惟安慰到,抬起眼,冷淡的目光投向他,“任惟,如果你要帮师哥的话,会需要麻烦你家里吗?”
任惟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应春和的忧虑所为何事,笑着解释:“不用,我现在不靠他们。我想做什么不需要他们帮我,他们现在也管不着我。”
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温和的抚慰:“应春和,四年前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我跟你保证过的。”
如今的任惟独当一面,不倚仗谁,也不受制于谁。
他比从前的任惟沉熟稳重,坚定执着,轻易地就驱散了应春和心底的不安。
应春和起身,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进屋在抽屉里翻翻找找,总算将上次任惟想要找却没找到的情书给拿了出来。
一共三封,都是他写给任惟的。
任惟接过那三封质感轻薄却蕴含着沉甸甸的情意的信,小心珍重地拆开了第一封。
应春和的情书跟他写的不一样,没有夸张的土味情话,字句也没有 像任惟那样一长串地写满整页,内容简短但用情真挚。
“上次见到你时,你戴了一枚金色蜻蜓胸针。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看那只蜻蜓,你以为我喜欢,想要摘下来送给我,被我拒绝了。我那时候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不是喜欢那枚胸针,我只是有点羡慕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