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自己的情况,于戡说的全部是实话,不好的略去了不提。
周主任主动跟于戡谈起了她的感情观,笑着试探道:“像我这一代人,年轻时同人谈恋爱都是奔着一辈子在一起。现在的年轻人好像开放多了,大概会觉得我这种想法太古板。”
于戡回道:“我和您的想法一样,我和人谈恋爱也是奔着一辈子在一起。”他说完看向谭幼瑾,谭幼瑾沉默,比她年轻的比她年老的都比她想得长远。当着第三人的面,听于戡表白,竟有点不好意思。以前当着摄像机,听于戡表达对她的喜欢,她倒没这种感觉,那时候总觉得有点儿假。其实于戡那时候当众对她说那些话也没那么自然,但那些话换个地方她又不会听。
于戡看着谭幼瑾继续说:“更正式的话我想放到另一个场合再说。现在说太随便了。”他一直有长远打算,但求婚这种郑重的事他还是想等他经济情况更好之后再提。
周主任终于相信,两个人中更不愿结婚的是谭幼瑾。但是谭幼瑾给出的那些不想结婚的理由,周主任觉得并不足够说服她。
她笑着问道:“你们平时在一起消费是aa?”仿佛“九斤老太”附身,周主任开始把女儿不肯结婚的理由完全归结于世风日下,男人一代不如一代,见惯了老谭工资奖金津贴全部收入上交,回到家就尽量承担全部家务,是轻易瞧不上一般男人的。她给女儿介绍的那些男人,也未必做得到。但是看不上她介绍的,却选了于戡……选于戡,但是不想结婚,周主任猜大概是谭幼瑾的理智战胜了情感,知道于戡是一个不适合结婚的人选。
于戡对这个问题并不觉得意外。刚从苏颦嘴里知道周主任是谭幼瑾的母亲,且周主任对谭幼瑾的影响很大时,他刻意躲过了中午和谭幼瑾的那次见面,明明那时候他每天都想见她。他比以往的任何一刻都想要更有钱,没钱这件事变得难以启齿。那时候即使谭幼瑾爱他,他也会觉得难以启齿,因为他,让她母亲怀疑她看人的眼光。
谭幼瑾抢在于戡前面说道:“我们在一起,从来都是他主动买单。我偶尔要买一次单,他简直要和我吵起来。”她特意改变了对母亲的称呼:“周老师,请您告诉您这位曾经的学生,即使他不是每次买单,也不会有人认为他小气。我的话现在缺乏效力,还得您亲自说。”
谭幼瑾无意在母亲跟前展示她多么欣赏一个男人,她不喜欢这种戏码。她根本就不赞成这次见面。但今天于戡为她坐在这里,她就不能让他受委屈。她突然想让他知道她不公开他俩的事绝不是觉得他丢她的脸。
她玩笑似的对母亲提起他们当年:“我光明正大地投资他的短片,不知怎么就有了传言,他不想被别人以为他骗我的钱,把我的投资一分不少还给了我,那时候他才不到二十岁。得多看不起我智商的人,才会认为我会被他骗。我很不欣赏他这一点,别人怎么想他好像比我这个当事人怎么想他更重要。”
她目光转向于戡:“你低估了我对你的信任,不是一件事有了好结果我才会相信你的能力。如果这样,我当年也不会投资你的片子,毕竟钱花完了才能看到成片。而且,别人怎么看你并不影响我对你的看法,我没那么没主见。我比谁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主任莫名觉得谭幼瑾最后两句话是对自己说的,谭幼瑾表面上批评于戡,实则是在维护他。周主任从没见谭幼瑾在自己面前这样维护一个男人。从来都是她推销哪个年轻男人,谭幼瑾当听不见。她来之前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亲眼见到是另一回事。她本来是找于戡的漏洞,此刻却被迫在听女儿说于戡多么靠谱。
周主任对于戡算不上满意,他的短板很明显,比如他的家庭、他的职业以及他的年龄。但除去这些不能改变的东西她也挑不出他什么毛病。他不轻浮也不油滑,除去他父母的部分,她问的那些关键问题他既不躲闪,也不避重就轻,都算坦白地答了。他是一个想长久的态度。
周主任今天带来了于戡送的礼物,她本来想趁这个机会还给他,借此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此刻她却犹豫了。她无法把于戡从女儿的生活里驱逐出去,就算真驱逐了,女儿也不会接受她介绍的男人,除非她能接受自己女儿一直单身下去。最后周主任决定,礼物暂时收下,未来如果两人分了再还给他。
这顿饭于戡买的单,谭幼瑾没说什么,倒是周主任对此表达了不满:“说好是我请你吃饭,你这样我更不好意思说你礼物了。”
谭幼瑾知道母亲说的是真话,但是如果于戡不买单,周主任恐怕也会有别的不满。
周主任的车限号,打车来的。于戡坚持开车送周主任回家。周主任觉得这车对于一个兼职婚礼拍照赚钱的年轻人过于奢侈了。她倒没想到于戡的车是租来的,第一时间觉得这是他父亲送他的。她以自己的心揣测于戡的父亲,总觉得他会在经济上资助自己目前唯一的孩子。如果她不了解于戡的父亲,她会觉得于戡接受父母的资助很正常,偏偏她了解。如果于戡花他父亲的钱对自己大方,她实在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周主任不好问得太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