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不知他为何这样问,只点头应道,“想要啊。”
顾诚因道:“待我将书看完了,可以借你手抄一份。”
“手抄?”林温温杏眼倏然睁大。
抄?这么厚一本书,逐字逐句抄得抄到什么时候啊,她才不要呢。
顾诚因的话音不算高,林温温却是因为太过惊讶,扬了语调,正好被面前的宁轩听到。
“手抄?”宁轩也回过头来,看向林温温,“是顾兄要借我们手抄么?”
林温温也下意识以为,顾诚因能这样问她,自然是把宁轩也包含在内了,便对宁轩点了点头,“顾表兄说得等他看完之后。”
“那当真太好了。”宁轩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顾诚因后悔了,他就不该提这个事,不过他向来不顾及颜面,当着林温温的面反悔也不是不可以。
他正要开口拒绝,就听天空响起一声闷雷。
林温温惊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就拉住距离她最近的东西,正好便是顾诚因的衣袖。
衣袖中,顾诚因的手指微微缩紧。
林温温自觉失礼,连忙将他衣袖松开,朝后退去一步。
珍珠不动声色挪到了林温温身侧,将她和顾诚因隔开,提议道:“到底是入秋了,天气说变就变,趁还未落雨,娘子还是快些回府吧?”
一说要回府,宁轩脸色骤变。
这两日他的娘亲凌氏头疾发作,一直没有胃口,听闻东市的旺顺阁新来了一位厨娘,擅jsg长制糕点,便来了兴致,要宁轩今日出门替她买些回去。
宁轩走时答应得爽快,可如今眼看天色转阴,他却还在西市闲逛,怎能不着急。
宁轩顾不得和林温温解释太多,再加上说多了便显得是在怪她,索性就直接说要去东市办事。
见他说得含糊,林温温也不便细问,只道:“宁轩阿兄若着急,便不用管我,快些去办事吧。”
若平日无事,依照宁轩的性子,定会亲自将林温温送上马车,目送马车走远他才会离开,可眼下实在不敢耽搁,与顾诚因和林温温简单拜别后,便大步朝西市外走去。
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等林温温和顾诚因来到西市外,林府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珍珠也怕路上大雨,赶忙将林温温扶上马车。
林温温上车后,正弯身打算进去,忽地想起一事,转身将已经迈步离开的顾诚因喊住。
“顾表兄!”
顾诚因脚步停下,回头看她。
顾诚因这样的身份,是没有马车可以坐的。
此刻乌云密布,眼看便要落雨,从西市走回林府少则也要半个时辰,顾诚因肯定会被浇成落汤鸡的……
林温温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她又觉得说不出口。
顾诚因见她咬唇不语,便回过头准备离开。
“等一下。”林温温再次将他叫住,终于还是开了口,“顾表兄和我一起坐马车回府吧?”
莫名的心如擂鼓。
林温温扶着马车的手不由握紧,衣袖也被人不重不轻地扯了一下。
是珍珠,她不仅扯她衣袖,甚至还朝她不住挤眼。
林温温全当不知,只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望着顾城因,等他回答。
“不必。”
干脆利落,冷漠疏离。
他扔下两个字,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而去。
林温温明显松了口气,她钻进马车坐下,忍不住又去想,这么宽敞又舒服的马车,他为什么不坐?
且她身为女娘,都已经开了口,他竟然这样直白地拒绝了她?
当真是不识好歹。
珍珠方才也吓了一跳,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林温温知道,她想说什么,不等她开口就自己先道:“我看他可怜,所以就随便提了一句,毕竟我现在可是人美心善的林三娘子呢。”
“是是是。”珍珠点头应和。
林温温越想越来气,再次特意强调,“我不是真的要他上来,他是什么身份,才不配和我同车而坐呢。”
对,她就只是随口提一句罢了。
是啊,他是什么身份,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和三娘子同乘一辆马车?
顾城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太清楚,所以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再说,也许三娘子只是随口提一句,就像最初的他来到林府那样,所有人看到他时都会关切的问候,让他有需要就直说,让他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可真的就是如此吗?
这些善意,不过就是随口提一句,若一不小心当了真,他所谓的可怜便成了贪得无厌,心思不纯……
六年了,他早就将这些士族门第看得一清二楚。
于情于理,他都该拒绝。
可他还是忍不住会想,她和他们一样吗?她会在意那些么?
她可以毫不计较的与他同游西市,可以临街去喝那平头百姓才会买来的酸梅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