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彻明的清寂。
他只穿了一身窄袖白袍,却衬得簌簌桃花忽然失色,衬得满座华衣宾客黯然无光。仿佛大魏的士族名士就该如此,于极清简处占尽风流。
谢黼感慨道:“河东出了裴七郎这般人物,岂不得我大魏女郎纷纷翘首东望!”
裴道宣道:“谢大人莫要打趣他了,他这些年跟着师父在道观修道,还没怎么见过世面。眼看着要到出仕的年纪了,家父让我带他出来走动走动。”
裴望初走上前来从容见礼道:“晚辈裴氏望初,见过谢郡守。”
就连声音也是清朗动听,如潺水击玉,春燕行空。
树上的谢及音正在心中悄悄感慨裴七郎的俊美无双,不料他突然抬头朝这边望过来,精准地与她目光相撞。
谢及音一惊,下意识松手,眼前的桃花枝弹了回来,将她严严实实地遮住了。
她心中一阵狂跳,要是被抓住,免不了一顿训斥责罚。但她等了一会儿,却未等到有人来抓她,她又悄悄拨开桃枝往外看,见裴家三位公子已经入席,裴望初正颔首与裴道宣说话,再未往她这边瞧一眼。
谢及音趁四下无人,悄悄从树上爬了下来。
谢家请客并不拘着客人,一同行过祭拜天地的礼节后,便放任客人们三三两两,如游园般自行游赏。
有人在曲水处流觞赋诗,有人在湖亭中饮酒临帖,女眷们跟随杨氏赏花摘花,然后同去别院做桃花酿、桃花饼。
谢及音换了棵僻静些的桃树,揣着话本子爬上去躺着。彼时她正是对诸事似懂非懂的年纪,对请客宴饮的热闹又好奇又不屑,所以挑了个不容易被打扰,又能隐隐听见前院热闹的地方。
话本子讲得是穷酸书生和官家小姐的故事,谢及音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被蜜蜂闹醒时,正巧听见有人在桃树底下谈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