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崔缙,情不自禁地掩面痛哭起来。谢及音无言站在一旁,陪她作出几分伤心情状,正此时,忽听床上传来一声低低的□□。
“娘……”
崔缙闻见满室药味,听见妇人的哭声,隐约还有嘉宁公主的声音,缓缓抬起了沉重的眼皮。
见他醒来,崔夫人扑上去,“我的儿!你怎么病成了这般模样?你叫娘如何放心留你在公主府中?”
这话说得有几分冒犯,谢及音在旁不言,崔缙慢慢看向她,又将视线转回崔夫人身上,哑声说道:“是儿子……不小心……您别责怪……殿下。”
崔夫人抹泪道:“既非寒冬腊月,又非虎穴龙潭,你一个虎贲校尉,还能掉进湖里淹死不成?”
谢及音遮在帷帽下的嘴角一勾,转身慢慢出了内室,留他们母子叙话。
廊下的风吹散了身上的药味,识玉凑上来给她披披风,谢及音低声问她:“得月院那边还有人吗?”
识玉小声道:“这两日一直没什么动静,只夜里还有灯亮着。”
谢及音只嗯了一声,却没有什么吩咐。
识玉问道:“如今驸马已醒,您是担心若裴七郎再不离开,驸马会报复他?”
谢及音轻轻摇头,“我是觉得……快了。”
崔缙安抚下崔夫人,待她离开公主府后,拆开了崔元振写给他的信。信中告诉了他马璒造反的事,叫他写折子向朝廷自荐,领兵西征。崔缙握着信叹气,心想,他恐怕还得休养一阵子。
是夜如水,月上中天。
得月院里未点灯,裴望初站在庭中望夜空,手里把玩着一把精巧的匕首,地上躺着被五花大绑黏住嘴的柳郎倌。
过了一刻钟,郑君容拎着两个陶坛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师兄,油已经泼好了,几时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