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喷泉,好像二十一世纪北上广大城市中心商圈哦——那些城市真的好喜欢在商业街中心建各种各样的喷泉。
比邻茶具文物馆的法院,出门随便走走都能碰到很棒的茶馆,就算不喝茶,也可以在半环抱法院的公园间散散步。
实在少了些冷肃庄严,多了些自由和开放之感。
站在喷泉边时,家怡的紧张感减弱许多。
方镇岳等人按照标记了‘媒体人预留座位数量’‘媒体人通道’‘诉讼人员通道’‘旁听席通道’等信息的指示牌步入法院,家怡以上卫生间为由独自行动。
匆匆上过厕所后,家怡整理了下自己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外套,沾湿纸巾擦了擦黑色中跟高跟鞋,拍拍板正的西裤,对着镜子微微昂起头,观察了自己的表情,确定无误了,便维持着这个表情走出卫生间,站在喷泉边等人。
如她所料,目击证人赵志成来得很晚,只提前了十分钟。
身上以染了深秋寒意的女警看到赵志成吊儿郎当身影的一瞬,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眼神又冷几分,迈开最气势汹汹的步子,直逼烂仔。
走近他时,便被发现,赵志成转头便调侃:“ada,专门等我啊?”
家怡昂着头与他并肩后同步前行,区别于他左摇右摆的姿势,家怡昂首挺胸走出器宇轩昂的龙行之姿。
家怡微微挑着下巴,面朝前方,目光也不给赵志成一个,更不回应他的话,只低声冷冷道:
“警方已经掌握被告人林旺九没有推死者的具体证据,其中包括鉴证科学科提供的多份报告单、化验单,还有死者的病历单等若干。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一个环境证据,比十个证人都有用’,这是一句警方术语,是讲证物不会骗人,但人会撒谎,所以法官判案会倾向证物。
“赵志成,你的伪证对被告人林旺九来说,不值一提。”
“……”赵志成转头打量易家怡,发现对方根本不看自己,那张微微昂起的侧脸在晨雾中仍线条清晰,起伏间每一个弧度都在向他展示傲慢、轻蔑和胸有成竹。
他走路摇晃的幅度不自觉变小,混不在意的神色也稍有收敛,直瞪了她一会儿,才沉着面孔硬撑起一个嘲讽:
“ada,威胁我啊?要真那么稳,你会在这里等我?呵。”
“……”易家怡似笑非笑的转头,一个怜悯又玩味的眼神掠过赵志成面容,她像是想起什么事般轻轻笑了笑,随即傲然道:
“你恐怕根本不懂什么叫威胁吧?
“按《刑事诉讼程序条例》第101i条,证人、鉴定人、记录人、翻译人对与案件有重要关系的情节,故意作虚假证明、鉴定、记录、翻译,意图陷害他人或者隐匿罪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你作伪证诬陷公职人员,涉案又是最高级别的凶杀案,你猜算不算情节严重?
“你现在二十几?再过7年,三十多了吧,大好青春,通通在牢里啊。
“哦,对了,赤柱监狱有最美的海上日出,你应该会喜欢。”
赵志成脸色瞬间转白。
无论是易家怡所说内容,还是语气态度,都在不同程度上激怒了他。
转侧过身,赵志成开口便想反驳,家怡却像是早料到他要说什么般,无缝连上她方才的话,也打断了他没出口的愤怒斥责:
“你是不是想说,也未必就能证明你做伪证?也未必就坐7年?
“再告诉你一件事啊,林旺九直系上司的老豆,是香江富豪榜前5的人物。他有钱,可以请最好的律师,不,还是请一整个律师团队比较稳妥,你觉得呢?
“这样一来哦,警方有证据,又有最专业的团队跟你打官司,你猜,你坐不坐得满7年?
“啊,想一想真的好开心啊。
“既能把你送进去,发这一口恶气。还能登报宣传一下,震慑后人不要做伪证。对警方来说,真是怎么想都一定要做的事呢。”
家怡忽然停步,转头笑望赵志成。
方才的冰冷威压,在她说完话的这一刻,变成机制的轻蔑和调侃。
赵志成看着她变得柔和的线条,对上她明明弯出弧度的笑眼,却比对着冰冷的她时,戒备感更重。
他身上的汗毛甚至在与她对视时全部立起,那像是看恐怖片般的惊悚感。
“好好干,一会儿的庭审,我会盯着你。”
家怡说罢,眉眼僵冷地挑眸盯他,并微微平直地扯了扯嘴角。
这是一个十分微妙的表情:嘴巴附近的肌肉动了,鼻上的眉眼和面部肌肉却纹丝不动。
这表情她昨天晚上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多次,参考的是老虎面对猎物时的表情。
老虎会露出吊睛白眼,微微抽动嘴巴边的肌肉,做出欲呲牙的细微表情——那是猛兽做扑杀撕咬准备时会露出的表情。
人类对这样的表情,会生出本能的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