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儆猴。”九叔忽然开口。
家怡转头面向九叔,用力点头,这正是她看到心流影像后的第一反应,九叔的总结完全对了。
方镇岳看看九叔,又看看家怡,忽然微微眯起眼睛,凝住了家怡。
“那么现在是否可以推断为团伙作案,行凶者正是这个团伙的老大?”wagner开口问询。
易家怡目光先落向wagner,接着又转向方镇岳,两人短暂对视,便一齐点了头。
wagner接过记号笔,在白板上记录下【团伙】和【老大】四字。
方镇岳仍凝着家怡,在wagner停笔后,终于开口问询:“你是否已经有了一些猜想?”
“……”家怡点了点头,她心里的事好像唯独逃不过岳哥的眼睛。
“说来听听吧。”方镇岳退后一步,鼓励道。
他知道家怡一向天马行空,如今一直闭口不言,不过是因为现在她已经升为沙展,担心说太多不确定的推断会打乱探员们的步调。
可方镇岳跟她合作了那么久,他相信家怡的‘推理能力’,也有足够的能力为她的‘想象力’托底,所以他希望她能将自己想到的所有一切都说出来。
“我们在最初面对一个案子时,要尊重事实,那么就要接受它可能存在任何可能性这一点。
“即便有了许多线索和证据,也不能放肆的根据这些线索做不够绝对的推想,避免走入误区。
“可是,我看过足够多的案宗,发现大多数案子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往往最合情理的简单推测,距离真相就最近。
“根据这个理论来看的话,伤害死者的木杖,就应该推理出:长者。”
家怡在白板上‘木杖’两字外拉出一条直线,用力写下【长者】二字。
方镇岳微微皱眉,他立即明白过来,家怡所说的‘长者’,不止是说‘需要拄拐的年长者’,同时也是身份的表达。
‘长者’,既大佬。
两人对视几秒,家怡便知方镇岳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在心流影像里,凶杀现场大概有十人左右,那一定还不是凶手全部的‘手下’。
这样一个人,该称得上是‘大佬’了吧。
一个人当众杀人,以此震慑其他下属,这样的行为,绝对是‘涉黑’大佬的行为了吧。
她的推想应该没有错。
家怡抿着唇,转头看向方镇岳。
她的确看到了许多信息,也的确看到了凶手,可根据看到的信息去推断凶手的身份,对她来说仍显得有些大胆。
对凶手,她了解的仍太少。
更何况,自己看到的也绝不是凶手的全貌。
在见到凶手之前,得知凶手的名字、身份等具体信息之前,她只能尽量准确的去描述这个人,引导探员们,齐心协力找到凶手。
压下诸如‘万一信息释放错误了呢?’‘万一自己对凶手的判断有错漏呢?’之类的彷徨,家怡鼓足勇气,不惧承担责任,尽量准确地继续阐述:
“根据现有线索和证据,我们可以大胆的推测,凶手就是一位地位不低的长者。
“他杀人时足够冷静,并且觉得自己拥有杀人不需要伏法的权力……
“得出这样的推论后,我们进而可以推测,他在至少他所处的圈子里,地位绝对不低。恐怕不止是小头目而已。他应该有头有脸,有较庞大的权力网。”
wagner顺着这个思路去想,同时又脑内反问:这个推理过程会不会太顺了?这其中有没有漏洞?有没有其他可能性?
方镇岳瞄一眼其他人,第一时间认同了易家怡的话:
“我认同易沙展的推测,凶手应该是位掌有一定权力的人。
“普通帮众没有这样麻烦去杀一个人的理由,如果是为了施暴,完全可以用更多殴打等方式凌虐。
“凶手的杀人手法,看起来即克制,又多此一举,必然是一位权力者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去做的一个表演。即让其他人觉得他冷酷无情,又不会觉得他只是个没脑子的暴徒。
“这是一种心理上施压的行为,如果只是疯,别人会害怕,会逃跑,但不会服从。这种立规矩的表演,才能达成管理者需要的震慑作用。”
wagner点点头,其他人也信服了这个说法。
家怡感激地朝方镇岳笑笑,抿唇思索了会儿,思路又开阔许多:
“一个这样的人,以某种仪式,惩罚式地杀死一个人,一定需要一个较大的环境。
“这个环境一定是封闭的……”
轻击双掌,家怡转头对三福道:
“查一下油麻地附近,尤其是抛尸地附近,是否有废弃的海鲜加工厂等厂房,可以容纳多个人,又足够隐蔽。”
“yes,ada”三福领了命令,便出了办公室。
wagner点点头,在白板上又补充了【凶杀现场:厂房】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