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一走,那个孩子就成了孤儿了,没有亲戚的照顾,不过十四五岁的孩子,不仅要面对生活的困难,还得应付觊觎家产的亲友,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丁漠漠不敢想细想,她只要一想,就忍不住心如刀绞。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她以为平淡幸福生活着的孩子,在看不见的地方一次次经历生活的苦难。
“妈妈?你怎么了妈妈?”丁漠漠的失控吓到了陈今墨,他第一次看到高贵的母亲在自己面前流泪,而且是很奔溃的流泪,夹杂着浓浓的绝望。
陈今墨小小的眉毛拧起,稚嫩的脸划过一道不解,“妈妈!你这样太难看了,这么哭会丢爸爸的脸,你不是也说要一直在人面前保持着自己优雅吗?”
“今墨!”助理听话不对,立刻喝止。
丁漠漠听到儿子的话,如当头棒喝,她之前确实以高傲的教导陈今墨时刻保持自己高人一等的贵族姿态,但没想到陈今研将这套规矩套在了自己身上,还张口闭口爸爸的脸面。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疼爱的小儿子好像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可爱优秀,至少在她伤心的时候,儿子想到的不是怎么安慰她这个母亲。
丁漠漠有些陌生地看着儿子:“墨墨,你就不心疼妈妈为什么会哭吗?”
陈今墨本能感到妈妈情绪不对,黑亮的大眼滴溜扫了一圈总统套房,眉头皱的更紧,“妈妈你干嘛呀!突然把我接出来,你把我功课都耽误了,不是妈妈你说要我优秀讨爸爸喜欢吗?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在这里住着不习惯,就算要出来玩咱们也去国外的马场好吗?我呆在这里太闷了。”
丁漠漠神情凝重,不死心盯着陈今墨,“今墨,你真的不关心妈妈为什么会哭?要是爸爸妈妈分开了,你想跟着爸爸还是妈妈生活?”
她一心为儿子打算,生怕属于他的东西被陈今研抢去,教他怎么讨好丈夫,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甚至在婚姻遇到危机,也做好了割舍小儿子,让他跟在父亲身边,拥有更好的环境。
但她的小儿子不是这么想的,他似乎根本看不见妈妈的良苦用心。
陈今墨聪慧的感到母亲话里的深意,本能感到慌张,他想要让妈妈不要追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但看到母亲渗人的目光害怕了。
他是年纪小,又不是看不清形式,妈妈是家里的女主人,但是妈妈都要哄着爸爸,爸爸显然才是一家之主。
相比时刻陪在自己身边的妈妈,陈今墨理所当然认为跟爸爸搞好关系,才能得到更多。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跟妈妈穿的衣服,坐的私人飞机,都是靠爸爸赚来的。
但他并非不爱妈妈,陈今墨机警的避开话题,“妈妈你今天好奇怪,你问我这个干嘛!你们又不会分开,你这样问我,不管我怎么回答,你们都不开心,所以我拒绝回答。”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丁漠漠目光幽沉,声音如掺了冰渣子般刺人,“妈妈在你身边,你连哄一下妈妈都不愿意吗?”
陈今研却没听出妈妈情绪不对劲,他习惯地用急躁表达自己的不安,“你到底要干嘛!妈妈你别生气了,我选你还不行吗?”
丁漠漠眼中的光彩似乎一下子被神明夺走,她深吸了一口气,静静望着小儿子,眼神变得深远,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突然,丁漠漠伸手轻柔地抚摸了一下陈今墨的脸,仿佛在触碰一样易碎的珍宝,似乎只要稍微加大力度,这件珍品就会碾碎在她的指尖。
陈今研害怕的直哆嗦:“妈妈!你选你,我选你,你别这样看我,我害怕。”
丁漠漠却笑了一下,笑容讽刺,“你怕什么?你是我的宝贝,我害谁也不会害自己的亲生骨肉。”
“当妈的,总是想让自己的孩子过的好,就算苦了自己也不能苦了孩子。”
“今墨,我现在打电话让你爸爸的人来接你回去,以后你继续当爸爸最喜欢的小孩,但你现在陪妈妈去看望哥哥好吗?”
“去见见你哥哥,再道个歉,上次是你先踢了哥哥,是妈妈的错,故意包庇你,现在跟妈妈一起去医院。”
陈今墨汗毛都竖起来,不可置信看着丁漠漠。
什么哥哥?
为什么去医院看望哥哥?
他要跟谁道歉?
妈妈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陈今墨疯狂摇头,他害怕,真的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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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你脸没事吧?”从陈家庄园出来,没有了陈董事长的压迫,许老幺才有空关心陈今研的关心,“你爸也真是的,打人不打脸,连亲生儿子的脸都打,你顶着这巴掌印上班同事怎么看你?”
闻言,陈今研面无表情的脸闪过一丝阴翳,“他得出气。”
许老幺看好友宁可生闷气也不愿意发作,知道他龟毛的性格,不再往他心脏捅刀子了,“说真的,你也是真敢开口,让你爸把你弟弟送到鸟不拉屎的国外去,不知道那熊孩子是你爸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