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找谭可菲,让谭可菲想想后续怎么补救。
“不是,是通报她得了一面见义勇为的锦旗,因为她在火车上拦下了一个人贩子,把被抢的小孩救下了,广播在号召全军向她学习。”李梦萍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镇静下来。
“什么?怎么可能?”谭可菲怀疑自己还没梦醒,想也没想打了面前的人一个耳光子,听到啪的一声,她才知道自己没有在做梦,她拔高声音,“你再说一遍?”
李梦萍无缘无故给她打了个耳光,打得脑袋都偏向了一头,她捂着脸,不仅是疼,还有屈辱汹涌地从她心底喷发出来,她转正脑袋,直视谭可菲:“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谭可菲明显察觉出她声音里的怒气,激动扭曲的面容稍稍和缓,意识到刚刚自己太冲动了,哄道:“梦萍,我以为我在做梦呢?对不起,你没事吧?”
她的道歉是那么的敷衍,同她以往指使她往东往西的语气差不太多,怎么可能会没事啊,李梦萍心里惨淡地笑着。早积累起来的恨意此刻达到了顶点,但是她现在没有资格来报复,她低下头,等眼底的恨意掩去,她才抬起头,说:“没事。”
听到她说没事,谭可菲也就没再当一回事,问道:“你刚刚说的是真的,那个贱女人怎么可能有那等本事?”
“是真的。”李梦萍肯定地戳破她的幻想,“不仅如此,妇联那边还说要追究起传谣的人,说我们传出的话半数都是无中生有,说杨伊伊早痛改前非了,她和莫郁宁是两情相悦成亲的,她不上工是因为她在家给乡亲们制衣,用此来挣口粮,作风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外面的人估计都在夸她,可菲,你快求求师长帮忙,不然妇联会追究起我们的责任。”李梦萍当初之所以愿意去散播传言,就是相信这传言是真的,杨伊伊翻不了身,那样即便是查到她头上,也不会有大问题。毕竟妇联也不能阻止别人说真话吧。
可是现在杨伊伊有了那面铁路部门联合公安发的见义勇为的锦旗,别人都相信她已经痛改前非了。而且莫郁宁是知道所有事后喜欢她才和她成亲的,传言的大半内容变成了谣言,不仅不能损害到杨伊伊的名声,也不能让她和莫郁宁离心。
做这些事伤不了她一根毫毛,反而现在要把自己折进去了。
这些李梦萍能想到,谭可菲自然也能想到,她去打开房门,朝李梦萍示意:“你走吧,以后别来找我了。”
“你什么意思?”李梦萍不敢置信地问。
“传谣的人是你,我只是和你发发牢骚,谁知道你会去散播开来,我也是受害人。”谭可菲冷冷地说道。
“这是你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先是主动提出要帮我,然后诱导我去给你出头。”李梦萍死死地盯着她,心中残存着一丝期盼。
但很快谭可菲没什么感情的声音扑灭了这丝期盼,“没有什么设计不设计的,这事从来都是你自愿且主动去做的。你放心,我答应你同团长说的事,我会去说。”
“谭可菲,你有没有心?”李梦萍质问,出了这等事再同团长提,团长怎么可能还会留下她。
“哎,你们怎么堵在房门前说话呢?”这时,柳冰走了过来,亲热地拉着梦萍的手,“小姑娘,你是我们菲菲的朋友吧,事情说完了吗?来来,吃点水果。”
“我怎么配做你们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的朋友呢?”李梦萍甩开她的手,冲出了她们的家门。
“这姑娘怎么这么不懂礼数,看着就像农村来的,早知道当初不让她进门了。”柳冰没好气地抱怨,又对女儿说:“你以后同她少来往。”
“嗯。”谭可菲无所谓地应道。她坚信这次的事查到她头上来也没事,她只要坚称自己只是同要好的同事抱怨,不知道她会说出去就可以了。
至于为什么知道这些事,就说她舅舅就是这么和她说的,哪知道她舅舅听来的话是假的,她舅舅也是被人蒙骗的。
当初之所以找上李梦萍,就是想着万一出事了,也有个挡枪口。这不,就用上了。只是她心里很不甘心,为什么那锦旗不早不晚,偏偏是这时候送来了。为什么要送给杨伊伊那个贱女人?凭什么她能挡住人贩子,那人贩子也太没用了吧。
……
部队最喜欢播报的就是激励又向上的事迹,杨伊伊得到锦旗的事一出,广播站就不厌其烦地播报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让全军区每个角落的人都给记下来背下来。
那些还正说着她闲话的人家,听到广播的时候,一个个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还有的更甚,潘小莲当时正在用热水壶接开水,手一抖,开水溅出,把另一只扶着水壶的手给烫伤了,疼得她嗷嗷叫出了声。
金凤也不遑多让,在给菜地里浇粪,手没拿稳,粪桶直接倒到她脚边了,弄了一裤子的粪,可把家人给恶心透了。
除了称赞的通报,妇联那边也让广播播了辟谣通告。
一通通播报听下来,人们纷纷改了话头。
“这哪里是恶妇,这是英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