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出被打者是晏辞,蹙眉烦恼地对贺砺道:“好端端的,你打他做什么呀?”晏辞的母亲是秦衍夫人的侄女,秦衍定会趁此机会攻讦贺砺,那董玉昆的事情刚过去没几天呢。
贺砺伸手一振衣襟,道:“看他不顺眼。”
李铎:“……”
他看看地上的晏辞,又看看不远处被吓住的那些年轻郎君,道:“你是们是晏辞的朋友吧?别愣着了,赶紧带他去就医啊。”
“哦,哦。”几人如梦方醒,忙让晏辞的仆从背上他回城里到太医署去找医师。至于今天这样的节日能不能找得到医师,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这里怎么办?”其中一人问另一人。
另一人偷觑一眼贺砺,道:“能怎么办?拆啊!”
在贺砺的冷眼注视下,一行人很快令下人拆了行障,将坐床茵席等物全都装上来时雇的驴车,一溜烟地跑了。
鹿闻笙见状,对后头跟着的仆婢大喝一声:“建行障!”
李铎懵了,问贺砺:“为何在此建行障?观雨亭那边我都安排好了。”
贺砺道:“懒得走了。”
李铎一噎,看他心情很不好的模样,妥协道:“好吧好吧,那我派人去叫那边的人过来。”
第18章
很快,一座阔大的行障就搭好了,里面铺上茵席,搁上坐床几案等物。观雨亭那边有李铎备好的厨婢庖丁歌舞乐伎,还有他的一些朋友和门客,全都挪过来后,行障里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因行障是贺砺搭的,他坐主位,李铎坐在他右边下手处。
贺砺的右手刚才在打晏辞时拳峰处破了皮流了血,鹿十二帮他处理了一下,裹上布带。
李铎见他用伤手自斟自饮,便将自己身边的两名绝色女子向他那边推去,笑道:“贺六,你手伤了,让这两位小娘子给你斟酒。”
贺砺眉眼不抬,拒绝:“不用。”
“诶?今日是上巳节,你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李铎道。
贺砺:“熏得人不喜。”
李铎指点着他道:“你这是什么怪癖?长安但凡有条件能熏得起香的,谁人不熏?小娘子身上香香的,多好闻。不要算了,来来来,美人儿,给我斟酒,让他做那孤家寡人去。”
行障里那些第一次和贺砺见面,原打算待会去敬酒套近乎的人一听他不喜欢熏香,顿时都歇了心思。
长安人好香,不分男女,出门前用熏笼将衣服熏上香是一种时尚。
所以他们在贺砺眼中,大约都属于“熏得人不喜”那一类。
戚阔已经和李铎的门客坐到了一处,肿着猪头似的脸开开心心地喝起了酒。
庖丁厨婢在行障外用烤炉蒸笼等就地烹饪,鹿十二站在行障前头,一会儿看一眼烟熏火燎的锅炉,一会儿看一眼悒悒不乐喝闷酒的贺砺,只觉糟心无比。
没一会儿,眼角余光扫见有几个人向这边靠近。
他抬眼一瞧,居然是孟小娘子和一个年轻郎君,并两名提着食盒的丫鬟。
之前晏辞叫孟允棠来这片桃花林前面的行障找他,孟允棠和孟础润从最边上的行障问起,问了三家了,都不是晏辞。
孟允棠心中生出些希望:要是最后这一座行障里头坐着的也不是晏辞,那就好极了!
几人还未靠近这座看上去最大的行障,孟础润便翘着鼻子闻着空气中传来的食物香气,啧啧道:“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你瞧,出来踏个春还带着庖丁厨婢就地搭灶烹饪。你说这一座行障会不会就是晏辞搭的?阿姐,咱们说好了,若晏辞就在这座行障里,那咱们就吃了饭再回去。”
孟允棠气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孟础润不忿:“你少装腔了,你闻闻这味道,烤驼峰啊,我就不信你不馋!”
“我要馋也不会在这种场合馋好不好?你……”孟允棠还想再训他两句,孟础润却一个箭步就冲到前面去,叫住一个人问了起来。
孟允棠看着和孟础润说话的人,越看越觉得眼熟,好歹也算有过两面之缘,还说过话,所以她很快就认出来了。
这、这人不是贺砺的随从么?
孟础润没见过鹿闻笙,还在问他:“请问这是闵安侯世子晏辞晏郎君的行障吗?”
鹿闻笙看看他后头面露迟疑之色的孟允棠,表情温和地问孟础润:“不知郎君是……”
“我是孟家十四郎,后头这位是我阿姐,是晏郎君请我们来的。”孟础润大大咧咧自报家门。
鹿闻笙让开道路,向着行障里让两人,道:“两位请进。”
方才过来时他就跟在阿郎身后,阿郎看到这位孟小娘子,他也看到了,大约知道阿郎为何心情急转直下。
既然如今人主动送上门来了,那也就不必客气了。
孟础润见鹿闻笙请他们进去,以为这就是晏辞的行障,当即回身招呼孟允棠:“阿姐,就是这里。”
孟允棠心中好生不解,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