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钱财不放,现在更是放着好好的侯夫人不当,非要赖在娘家不走,害得他行事瞻前顾后,束手束脚……
殷焕眸中阴晴不定,心中又慌又恨。
殷老爷疲惫地抬手揉了揉额角,语声淡淡道:“该你的都会给你。”
“不该你的,也别惦记。”
“你要是觉得委屈了,大可以走,我不缺一个殷焕。”
最后一句话冷酷无比,像是冰雹似的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殷焕满头大汗,脸色煞白,瞳孔几乎收缩成了一个点。
如果殷老爷真的决定重新从族中挑选一名嗣子的话,恐怕阖族上下没一个会反对的,更会有数之不尽的族人想要顶替他嗣子的位置。
殷老爷一直紧盯着殷焕,老辣如他,从殷焕脸上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也能把对方的心思猜个七七八八。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他心头略有几分悲凉,他活到这把年纪,叱咤商场,做过无数个决定,这辈子让他后悔的决定唯有两个,一是十六年前让女儿嫁去武安侯府;二就是过继了嗣子。
财帛动人心,无论过继了谁,想必都会容不下阿婉继承自己大半的家产吧。
殷老爷的胸膛微微地起伏着,气息略有几分不稳。
佘氏也是一惊,连忙赔笑打圆场:“父亲,您千万莫要误会了我们,我们绝无异心,只想孝顺好二老的。”
“大爷,赶紧给父亲赔个不是。”佘氏焦急地拉了拉殷焕的袖子,同样面色青白,汗如雨下。
“外祖父莫气。”见殷老爷的脸色不对,萧燕飞连忙走了过去,轻轻地给他拍背抚背,又给他按了按手掌上的穴道,“你忘了韩老大夫的叮嘱了?”
外孙女的温言软语听在殷老爷耳里,分外的受用,老者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紧锁的眉头也慢慢舒展了开来。
殷焕这才回过神来,忙道:“父亲,您莫要动怒,我……”
“呵。”殷老爷一个冷笑打断了殷焕的话,轻柔地拍了拍小丫头的手,“凭他,还不值得我生气。“
他是老了,但他还活着呢,这个家还由不得一个嗣子做主。
殷老爷唇角的笑意更冷,回想起十几年前族里劝他过继时,一个个说得天花乱坠:“湛堂弟,你膝下就阿婉这一个独女,将来你和弟媳西去,阿婉就孤身一人了,有个兄弟在,阿婉在娘家还能有个依靠。侯府也不至于欺阿婉娘家无人!”
当时殷老爷心里就觉得可笑,之所以会应下,也是因为宗族的再三相劝,不想与宗族彻底撕破了脸,如今回想起来,他更觉得荒唐。
几百万两的家业拱手送人,却也依然填不满人的那颗贪欲之心。
指望殷焕给女儿撑腰?!怕是女儿落魄,最先踩上一脚的人就是殷焕!
殷焕嘴巴张张合合,一颗心急坠直下,直坠向了无底深渊,浑身发冷。
佘氏见他半天吐不出一个字,便急急道:“父亲,您是真的误会我们了,我们是为了燕飞好……”
“滚!”殷太太忽然一掌重重地拍在了茶几上。
平日里笑容慈和的老妇这一刻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地看着殷焕夫妇,目光如电,语声如冰。
佘氏:“……”
佘氏嫁入殷家十几年,自从与丈夫过继到殷老爷膝下后,殷太太素来是个和气人,从不立规矩,也不曾红过脸,说话待人永远是温温和和,慢条斯理。
这还是佘氏第一次看到殷太太发火。
殷老爷却是笑了,看着老妻的眼神中不由露出几分怀念。
殷太太冷冷又道:“怎么?还要我让人‘请’你们出去?!”
殷焕心口一颤。
这要是被家里的仆妇拖出去,那他的脸面何在!
他连忙道:“母亲,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殷焕拉着佘氏一起往堂屋方向退了出去。
“太太,”廖妈妈捧着首饰匣子从另一个方向走来,将那条红宝石项链奉到了殷太太手里,“是这条项链吧?”
一颗颗闪烁的金刚石环绕着中心那枚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组合成了玫瑰花的形状,那“鸽血红”的红宝石色泽深邃亮丽,浓艳璀璨。
只是这么将项链拿在手里,就仿佛这间屋子随之亮堂了起来。
“燕儿,你看,这条项链不错吧?”殷太太的脸上又有了笑意,与方才那冷若冰霜的样子判若两人,笑容满面地对萧燕飞献宝道,“这是西洋来的,在这京城可是独一份。”
“哎,就是没有配套的发钗、耳环和镯子……”
说着,殷太太又有几分惋惜,却听殷老爷笑道:“简单,我那里还有些红宝石和金刚石,不如请金玉斋的师傅上门,配一整套头面出来。”
老两口兴致勃勃地聊起了首饰,完全没给萧燕飞插嘴的余地,你一言我一语,言笑晏晏,似乎已把方才殷焕夫妇带来的那点不快忘得一干二净。
殷焕夫妇近乎落荒而逃地走出了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