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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脸上非但没有因为被封在寺内而生出恼意,甚至还觉得自己运气好。
一个四十来岁、圆盘脸的丰腴妇人激动地说道:“母亲,我刚刚进寺时,恰好看到了皇后娘娘,听说娘娘今天是为了替灾民祈福来的,娘娘真是心善,而且还是一个美人!”
“这位大姐,你的运气可真好,亲眼得见皇后的尊容!”旁边有人艳羡地看着那丰腴妇人。
被那丰腴妇人称为母亲的干瘦老妇却是一脸的从容,轻嗤了一声,掸了掸袖子道:“没见识!那是因为你们没见过先皇后?!”
“那才是一个绝色美人呢,灼灼似骄阳。”
老妇似乎回想起了什么,面露怀念之色,“当时老国公爷进京献俘,先皇后就骑马跟在老国公爷身边,一身大红骑装,美得举世无双,真是让人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还记得,周围好些人都给先皇后抛了花呢,连状元游街都不如那会儿热闹。”
不知不觉中,附近的一道道目光都朝那老妇望了过去,全都安静了下来,听着老妇追忆往昔。
宁舒也听得入神,感慨道:“我母妃也说先皇后长得可好看了。”
“才不是柳皇后那种娇娇柔柔,走路都要人扶的模样呢!”
宁舒皱了皱鼻头,小声地与萧燕飞咬耳朵。
“皇后娘娘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低呼了一声,那些香客的目光又转而朝大门方向望去。
今日天气正好,金灿灿的阳光倾泻而下。
头戴九龙四凤冠的柳皇后在众人的簇拥下款款地朝大殿方向走来,华丽的凤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让人一眼便注意到了柳皇后。
萧燕飞远远地就看到柳皇后身后有好几道熟悉的身影,大皇子唐越泽、宝安县主都在其中,更多的是萧燕飞根本就不认识的生面孔。
“燕燕,是明芮姐姐。”宁舒悄悄拉了拉萧燕飞的袖口,另一手指了指就走在宝安县主右手边的少妇。
那是一个最多不超过十八岁的女子,身姿高挑,穿着一件老气的辰砂色暗八仙褙子,玄色的马面裙,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往前走着,连走路的步子都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不多不少,乍一看就像是个假人一样。
她看着很安静,端庄优雅,可身上没什么生气。
宁舒望着明芮,神情间露出几分悲伤,轻声道:“她原来不是这样的……”
她轻叹了一口气,悄悄告诉萧燕飞:“明芮姐姐本来有未婚夫的,是三年前的武状元韩景煜,后来也战死在了兰山城,听说还被敌军五马分尸……”
宁舒的声音越来越低,话尾消失在风拂枝叶的声响中。
柳皇后经过之处,周围的那些声音全都消失,一片寂然。
香客们灼灼的目光追随着皇后的身影,直到这一行人随着觉明大师一起迈入大殿中。
皇觉寺的僧人们已经在大殿内摆好了一个个蒲团。
走在最前面的柳皇后第一个跪在了蒲团上,紧接着,跟在她身后的大皇子、宝安县主等人也都纷纷地跪了下去。
柳皇后双手合十,仰望着前方高大的释迦牟尼金漆佛像,一脸虔诚地徐徐道:
“佛祖在上,信女诚心祈求,望佛祖能保佑我大景国运昌隆,护佑我大景百姓平安和乐。”
“若能如愿以偿,信女愿给佛祖重塑金身!”
柳皇后对着佛像郑重地祈福之后,就从蒲团上起了身,走到了佛像前,在香炉中插了香。
后方随行的其他人也纷纷对着佛祖的金像行跪拜之礼,全都恭敬虔诚。
觉明大师慈悲地喊了句“阿弥陀佛”,朗声道:“娘娘慈悲心肠,老衲代大景百姓谢过娘娘,佛祖定会让娘娘如愿以偿的。”
这番言辞听得柳皇后颇为受用,红润优美的嘴唇勾了勾。
柳皇后问道:“大师,不知道寺里什么时候施粥?”
“本宫也去煮上一锅粥,也为灾民尽一份心。”
柳皇后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所有人都知道皇后不可能真去煮粥,约莫也就是拿着锅勺往铁锅里搅两下,那就算是她煮的了。
觉明大师露出感动不已的样子,又单手施了佛礼:“老衲代那些流民谢娘娘的恩典!敝寺会在半个时辰后开始施粥。”
说话间,觉明大师陪着柳皇后出了大殿。
柳皇后唇角噙着一抹端庄柔美的笑容,漫不经意地扫视了周围一圈,落在了不远处的柳朝云身上。
一袭丹红衣裙的柳朝云就站在三四丈外的一棵菩提树下,旁边还有七八个学子望着皇后的方向连连点头,神情激动亢奋。
柳皇后满意地微微颌首,向着柳朝云露出了一个鼓励的微笑,正要收回目光,眼角瞟到了混在人群中的宁舒和萧燕飞。
两个小姑姑娘正头挨着头说悄悄话,笑得肩膀抖动不已。
真是两个疯丫头!柳皇后的眼底掠过一抹不喜,表情依然雍容高贵,目不斜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