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会怕的,怕你……狗急跳墙。”
说穿了,明逸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
柳嘉从一开始就打着压服明逸的心态,才会一再地折辱他,就是要踩得明逸不敢有一丝反抗的心思,让他乖顺如犬。
若明逸仔细想了,就会发现,他与柳家是互有把柄的。不仅承恩公父子知道明逸的秘密,而明逸同样也知道承恩公在兰山城犯的事。
但是明逸太懦弱了,只想赖活着,才会被柳嘉牵制到这个地步。
明逸若有所思地抿住了唇,眼神将信将疑,好一会儿,才艰声道:“你真的能救我?”
萧燕飞又是一笑,并没有给他任何保证,反而道:“你会死。”
“不出三个月,你就会死,浑身没有一点完好的皮肤,血肉、血脉、器官、骨头暴露全都暴露出来,变成一个血肉模糊的骨架,身上的腐臭味也会越来越浓,就像是一具腐烂的尸身。”
“这段时间,你活着,却会比死了还痛苦。”
“你会和那些被凌迟的人一样,身上的皮肤一块块地掉下,直到最后一片皮肉掉下,你都会活着……”
明逸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去看自己渗着血的左臂。
当时,曜哥儿只是抓破了他一点皮,只有指甲盖大小,谁能想到,这微不足道的伤口,会不断溃烂。
这几个月来,被剥皮的恐惧每时每刻地盯着他。
一次次的失望让他深陷于绝望的深渊,直到现在……
听到萧燕飞的这番话,让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希望萧燕飞能明确地告诉他,她能救他。
明逸眼中的期待与渴望浓得几乎溢了出来,萧燕飞自然看出来了,却没有如他所愿,抬手做请状:“明公子,请。”
“柳世子不是让你去看看成四公子他们来了没吗?”
明逸苍白如蜡雕的脸一下子又涨得通红,耳边轰轰作响。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点,方才连柳嘉折辱他、践踏他的那些话,也同样被萧燕飞和宁舒听得清清楚楚。
她们那洞悉的眼神似乎把他里里外外地看透了,让他无所遁形。
明逸拉开了房门,近乎逃难似的冲出了夏荷居。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直到走到了阑珊阁最前面的那栋酒楼,他才停下了脚步,再回头已经看不到夏荷居,可他的心脏依然在疯狂地跳动着,如擂鼓般,久久不能平息。
“明公子?”
还是小二的呼唤声把明逸从纷乱的思绪中唤了回来。
小二关切地问道:“明公子,你身上这是……”
直到此刻,明逸才意识到他身上还残留着柳嘉泼在他脸上的酒液,头发和衣裳都湿哒哒的。
他脸上火辣辣的,故作无事地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脸,敷衍道:“我没事,刚刚洗了把脸。”
下一句,话锋一转:“可看到过成四公子?”
小二闻出了明逸身上的酒味,只当不知道,笑呵呵地答道:“成四公子刚到,他和永安伯世子已经去春迎堂了。”
“已经去了?”明逸道。
阑珊阁很大,酒楼后的园子四通八达,很多熟客都是自己进去的,他既然没遇上成四郎,对方八成走的是另一条路了。
明逸也顾不得擦脸,又匆匆地往回走,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春迎堂。
一推门,就听柳嘉一声不耐的轻斥:“明逸,你上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不是让你去接成四郎吗?”
室内又多了三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都是十七八岁的青年。
一身靛蓝直裰的成四郎上下打量着明逸,自然没漏掉他那潮湿的头发以及胸口的那片水渍,了然一笑。
“我刚刚……”明逸干巴巴地笑了笑,试图解释。
“哎呀,”成四郎打断了明逸的话,对着柳嘉道,“柳兄,你之前还说,明逸事事不敢违抗你呢?让他去接我们,他都敢阳奉阴违。”
“世子爷,你这御下之术还欠点火候啊。”另一个紫衣青年也戏谑地说了一句,三个公子哥一起哄笑。
“……”柳嘉的脸色有些不好。
明逸下意识地朝隔壁夏荷居的方向望了一眼,墙壁上挂着一幅《喜鹊春桃图》,红艳艳的桃花如火如荼地开了一片。
他本想告诉柳嘉隔壁能听到这里的声音,可现在,他的喉咙像是被掐住似的,在嘴边的那些话统统咽了回去。
夏荷居的萧燕飞与宁舒怕是还在听吧。
是啊,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明逸只是柳嘉养的一条狗。
明逸死死地咬住牙,咬出满口的咸腥味,慢吞吞地迈过门槛,走进了春迎堂。
成四郎蹙了蹙眉,表情古怪地道,“这是什么味道?”
怎么臭哄哄的。
柳嘉嫌恶地撇了下嘴:“还不是明逸,臭得要死。”
“我不是让你去洗洗吗?”柳嘉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