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就跟明逸身上的一般无二。
柳嘉越想越怕,身子如浸泡在了一片彻骨的冰水中,浑身乱战,抽搐似地喘息不止。
很快,承恩公府的马车在车夫的驱使下来到了阑珊阁的大门口。
柳嘉也不用小厮搀扶,就自己赶紧上了马车,也顾不上成四郎他们了。
“走,快走!”
在柳嘉的声声催促中,马车一路飞驰,根本就不理会景律不许在闹市奔驰的条款,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承恩公府。
又火急火燎地令下人去请太医。
照理说,太医只属于皇家,普通的勋贵人家是不能请太医的,但承恩公府是例外,柳嘉一声令下,包括太医令在内的四五个太医都以最快速度赶来了承恩公府。
“快,快给我看看我身上的伤。”柳嘉指着自己身上那些血红的鞭伤,急切地说道。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被宁舒抽得破烂的衣袍,鬓角散乱,形貌疯癫,表情中露出一种歇斯底里的恐惧,一种仿佛被人宣布了死期的恐惧。
太医令和几个太医把柳嘉团团地围了起来,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鞭伤。
柳嘉的身上不过就是几条并不严重的鞭伤而已。
就这点伤,怎么柳世子表现得像是人快要死了一样,十万火急地叫了这么多太医过来?
太医们面色怪异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太医令干咳了两声:“下官给世子爷开点药膏敷在伤口上,很快就会愈和……”
话没说完,就被柳嘉惶恐地打断了:“什么是‘鬼剥皮’?”他的牙齿微微打战。
明逸说,这怪病叫“鬼剥皮”。
太医令一愣,虽然不知道柳世子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答道:“‘鬼剥皮’是民间的一种传说,病例极少,听说是活人碰了尸体,尸毒自伤口侵入体内,伤口就会溃烂不愈,还会不断扩散……”
“这都是民间的传说而已。”
太医令说话的同时,后方的某个太医掀了掀眼皮,露出微妙的表情。
随着太医令的徐徐道来,柳嘉的气息越来越粗重,越来越紊乱,额前冷汗涔涔,那表情像是见了鬼似的,忍不住就浮想联翩:
那自己将来会不会也像明逸一样?全身血肉模糊,人不人,鬼不鬼。
柳嘉的心脏猛然一缩,颤声又问:“太医院里可有人去给明逸看过?!”
“是下官。”王太医从太医们中走出了一步,作揖应道,“下官给明公子看过两次。”
“明公子……得的的确是‘鬼剥皮’,他左臂上的伤口溃烂不愈,还越烂越厉害,皮肤剥离……下官给他开的药也不起效。”
柳嘉的脸上肉眼可见地褪去血色,无比艰难地追问道:“这病……会过人吗?”
鬓角散乱的发丝被冷汗粘在他脸侧,使他显得格外憔悴与狼狈,惶惶不安,似是一头被按在了铡刀下的犯人,只等着最后的宣判。
王太医也不知道,不太确定地答道:“应该不会吧。”
“明公子的小厮并没有被传染上这病症。”
这病若是会过人,天天贴身服侍明逸的小厮应该先中招才是。
“真的?”柳嘉再三确认,王太医肯定地点了点头。
柳嘉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绷了许久的心绪略略放松了些。
说得也是!
这病要是真的会过人,不也该先过给他们明家的人吗?
柳嘉忙道:“太医令,快给本世子包扎伤口吧。”
太医令亲自给他上了药膏,特意嘱咐他最近饮食清淡些,莫饮酒,莫吃辛辣的食物等等。
柳嘉心不在焉地应了两句,就把太医令和几个太医都给打发了,又吩咐人去把安姨娘唤来。
这一晚,柳嘉搂着这个月才刚抬进门的安姨娘早早地歇下了。
心里琢磨着明天一早他就让母亲进宫一趟,非要狠狠地告上宁舒一状不可,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夜里,他睡得不太安稳,噩梦挥之不去,一直梦到春迎堂里明逸那狰狞的面孔,明逸撕下绷带的一幕,以及明逸那血淋淋的手臂朝他一点点逼近……
不!
卧在榻上的柳嘉骚动不已,双手偶尔在空中虚抓两下,闭着眼,口中呢喃有声。
连喊了数声后,柳嘉被噩梦惊醒,猛地弹坐了起来,大汗淋漓,气息急促,目光呆滞地瞪着前方。
他枕边的安姨娘被他吵醒,伸手朝他摸来,娇滴滴地喊道:“世子爷……”
“痛……”柳嘉痛得龇牙,倒吸了一口气,一掌拍在了美人的手背上。
安姨娘委屈巴巴地低呼了一声,也坐起了身,点亮了榻边的灯。
昏黄的灯火照亮了内室。
安姨娘侧脸朝柳嘉看去,妩媚地眨眼,做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却在看清柳嘉的那一刻,花容失色地惊呼出声:“世子爷,您……血。”
安姨娘的声音带着颤意,明显受了惊。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