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面沉如水,再不复此前的温文儒雅,同时,他手上的力道持续加重,手背上暴起了一根根青筋。
那张苍白俊逸的面庞因为动怒而变得扭曲,眼底满是暴怒的情绪,仿佛一头暴躁疯狂的野兽。
“呵呵。”轻快的笑声自明芮口唇间逸出。
明芮睁大眼,与他眼对着眼,眼中没有宁王所熟悉的懦弱、畏惧,取而代之的是灼灼的光芒,如剑似刀。
“呵呵呵。”她笑得愉悦,声音因为脖子被掐住而显得低哑,有些轻不可闻的喘息。
“你猜。”尾音上扬,她唇角的笑意一点点地上扬,蔓延至眼角眉梢,似湖面荡漾的涟漪一直扩散至眸底。
她明丽的脸庞上非但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意气风发,肆意张扬。
就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人不是她,而是宁王。
她不是猎物,而是盯上了“猎物”的猎人!
第98章
瞬间,雅座内的空气似乎凝结。
宁王用阴寒彻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明芮,上半身伏得更低,脸庞又向她凑近了半寸,心头被明芮那挑衅的笑容激起了滚滚怒火。
他高大的身影将明芮整个笼住,衬得她的身形如此纤弱。
“明、芮。”宁王语调轻柔地唤道,冰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雅座内显得瘆人得很。
她竟然敢耍他!
好大的胆子!
很好,真是很好。
宁王的体内似有团野火疯狂乱窜,掐在明芮脖颈上的右手发泄似的加重了力道。
“……”明芮的脸色由红转白,呼吸越来越艰难,有些喘不上来气,但脸上依旧笑得张扬,没有哀求,也没有怒斥,只有漠视与轻蔑。
“看来是本王对你太仁慈了。”宁王面皮极速地抽动了两下,掐着她脖颈的手持续用力,语气却更柔缓。
方才在早朝上,在顾非池读出那两封信函的时候,宁王甚至比皇帝还要震惊,差点没失态地惊呼出来。
以至于在早期上,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信中的内容,里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他甚至都能倒背如流。
因为这两封信都是他从兰山城拿回来的。
他确信自己仔细地把信函收在了书房的暗格里。
“咳咳咳……”快要窒息的明芮喉间发出低哑的轻咳声,脸色微微发紫,可她还是在笑,眸子如晨星般璀璨,满是自得骄傲之色。
宁王眯了眯眼,放开了捏着明芮脖颈的右掌,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明芮纤细的身子重重地撞在桌缘上,吃痛地逸出一声闷哼。
桌子被她撞得晃了一下,果盘、酒壶以及酒杯随之摇晃,果盘上的几枚桃子从桌上滚落,骨碌碌在地板上滚开,其中一枚桃子轻轻撞在了长随的黑靴上……
从始至终,长随低垂着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甚至看也没往宁王与明芮看一眼。
他是宁王的亲信,对于这样的场景早就习惯了,也看多了,只当自己根本不存在。
“呼——,呼——”
女子那急促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在室内,又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才逐渐平复了气息。
明芮背靠在桌上,鬓角的几缕碎发凌乱地垂在颊畔。
她慢条斯理地抬手将碎发捋到耳后,慢慢地转过身体,定定地直视着面无表情的宁王,她白皙纤细的脖颈上留下了五个赤红的掐痕,触目惊心。
她扬了扬略显苍白的唇角,挑起一个嘲讽的冷笑。
在明芮的眼里,再也没有丝毫对宁王的畏惧,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仿佛把他当作一个和自己平等的人,又仿佛宁王这个人根本就映不到她眼中。
“你真是不错。”宁王再次轻轻击掌,怒极反笑,那张狰狞扭曲的面庞又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相当不错。”
“本王的王妃还真是能干啊。”说着,他从袖袋中取出了几张皱巴巴的绢纸,晃了晃,幽幽叹道,“实在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明芮不仅从他的书房偷走了那几份信函,还伪造了一模一样的放回到原处掩人耳目。
此前,宁王每隔几天,都会打开暗格看上一眼,信函都好好地在里面。
要不是今天他下朝后回府仔细检查了,根本发现不了这几张是伪造的。
这做得真可谓天衣无缝。
“嘶——”
宁王直接将这几张绢纸对半撕开,手指痉挛地将它们一点点地撕得粉碎,接着随手往窗外一撒,那些如柳絮般的碎片就随着风飘散开来……
宁王抿紧了嘴唇,森然的目光直勾勾地凝固在明芮的脸上。
自打明芮热孝期嫁到王府后,也就一开始闹着要和离,后来经宫里的祝嬷嬷“调教”了一番,她似是认清了现实,这数月来她一直都很乖顺,十分讨他的欢心,比从前那三个王妃更令他满意。
可原来,这每一刻,都是她伪装出来的。
此刻,她终于脱下身上那层伪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