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亮的眸光肉眼可见地暗了一下,随即看向了百官中的礼部尚书裴谨,眸子危险地眯了眯。
没他盯着,这礼部办事就不靠谱!
裴谨感觉到了那种危险的气息,不由打了个寒颤,却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皇叔祖,我们……”
最后一个“走”字还未出口,他的眼睛瞬间一亮。
原本冷淡似寒风的眼神一下子染上了温度,变得似此刻的晨曦般温和,不容错识的喜悦荡漾在他眸底。
裴谨顺着顾非池的视线望了过去,注意到了路边的五里亭边有一道窈窕的倩影骑在一匹黑马上。
太子妃?!
裴谨看着顾非池果断地抛下其他人,策马向着五里亭而去,顿时恍然大悟。
“燕燕。”
顾非池目不转眼地盯着萧燕飞,漂亮的狐狸眼在晨曦的映照下璀璨夺目。
他还以为她不来了呢。
明明才分开了两天,却令他觉得比之前的两个多月还要难熬。
尤其昨天听萧烁提了御史的弹劾折子,方才没见她,有一瞬,他差点以为她会不会生气。
他驱马来到了萧燕飞身边,很顺手地牵住了她的缰绳,让她的马与他的马并肩而立。
“我想你了。”萧燕飞笑吟吟地看着他。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波光流转,一派坦然地将自己的心意展露在他跟前。
顾非池心口一片柔软,眼角眉梢止不住地飞扬起来,心尖酥酥麻麻,有点惊喜,又有点甜蜜。
要不是现在的地点实在不太合适,他真恨不得将她狠狠地搂在自己怀中。
迎上他灼灼的眸光,萧燕飞探过手,一手探过去摸了摸他凉冰冰的耳垂,又捏了捏。
他身上的每一处都很热,大概也唯有耳垂是冰凉凉的,这还是前两天她在温泉庄子时发现的。
被女孩柔软纤细的手指捏住了耳垂,顾非池的身躯几不可见地微微一颤,像是猛兽被人衔住了要害。
他灼热的眸光在女孩柔软娇嫩的樱唇上流连了一番,脑海中闪过无数旖旎的画面……
似被他滚烫的目光烫到了,萧燕飞眼睫闪了闪,松开了他的耳垂,在他手背上安抚地拍了拍:“一会儿我先回京。”
她瞧过礼部上的折子,因为关乎押俘,这一次迎驾的仪程复杂极了,繁文缛节一大堆,她就躲了懒,没让礼部改。
她原本是想着悄悄地来,远远地看看他,再悄悄地回京去的。
没想到还让他发现了。
顾非池反手拉住了她:“不好。”
“你不是说,想我了吗?”
“我也想你了。”
“想见你,想你陪着我一起。”他紧紧地盯着她的眸子,眼神愈发炽热,近乎呢喃般道,“好不好?”
萧燕飞被他看得连指尖都烫了起来,心道:她哪里是什么祸国妖妃了,明明是他想祸害了她从此君王不早朝!
“燕燕!”顾非池见她没坚持,得寸进尺地又唤了声。
萧燕飞终于还是没忍住,莞尔一笑,似春风般让人迷醉。
她这一笑,顾非池就知道事成了,大胆地牵着九夜的缰绳往大部队方向走去。
走过礼部尚书裴谨时,顾非池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只这一眼,裴谨瞬间如醍醐灌顶,终于迟钝地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被嫌弃了。
他就是难得偷了回懒,直接搬了旧礼出来。
他可是已经很久没有偷懒了。
裴谨心里唉声叹气,为自己掬了把同情泪。
顾非池不动声色地扫视着今天随礼亲王来迎驾的众臣。
他往北境前,把玉玺和兵符都给了燕燕。
他离开京城后,京城的一切都交托给了燕燕。
冬月十五事发时,燕燕更是坐镇京城,调动禁军拿下了在京城作乱的北狄人以及在皇陵的宁王等人,平定了一场足以动摇大景江山的叛乱。
这一切的一切……
他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他的燕燕是无可替代的。
但他没想到,经过这件事,居然还有人敢对他的燕燕这般轻慢。
若是这些人真没看出来,那就是眼瞎愚蠢,看不清楚局势。
若是他们看出来了,还要来试探自己,那就是被利益给冲昏了头,以为萧家连连出事,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动摇到燕燕的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