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姨知道她的脾气,也没再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吃完了晚饭。
夜幕已完全落下。
别墅区寂静,大门上方垂着一盏灯,傅予沉靠在门边柱子上,影子长长一条,落在地上。
外面起风了。
北城深秋的风,像刀刃,又干又冷。
仲姨拿了条毯子,递到沈止初面前,“这么冷的天儿,给他送条毯子,让他走吧。”
“一直让人家等着也不好,既然打定了主意不让他进门,就早点让他回去吧。”仲姨又说。
柯尼塞格开着敞篷,傅予沉半坐在驾驶座车门上,一双存在感极强的长腿大张着,懒懒地单手撑着车门,望着重新打开的别墅小门。
沈止初迈出来,走近了,站定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伸着手臂,“仲姨让我给你送条毯子。”
傅予沉不说话。
黑夜昏暗中,一双锋利的眼眸盯着她。
沈止初好像也没什么耐心,发力将毯子扔到他身上,“您请回吧。”
傅予沉没接,毯子落在他大腿上,幸好腿长,毯子没有滑下来,要掉不掉地挂在那里。
他从裤兜里摸出墨色烟盒,抖出一根烟,拢手点燃,抽了一口。
一阵风从两人之间穿过,猩红的烟头,被吹得骤亮了一瞬,又很快暗下去。
“你这样,有意思吗?”
沈止初像是要在今天,把两人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小苗头,统统抹掉,所以拿出所剩无几的耐心,劝说。
默了几秒,傅予沉终于开口,“我说了,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你不搭理我,把我关在门外,现在还怪我在这里等你?”
“你给我我就要收吗?”
“我不能不要吗?”
“不能。”
傅予沉手伸进大衣口袋,掏了掏,说,“过来。”
沈止初脚钉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傅予沉嗤笑,“怕什么?我要动你,你就打我嘴巴子啊,你不是最擅长了么?”
话虽不中听,却极有道理。
沈止初慢吞吞往前走了两步。
傅予沉将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一只素净的手镯,镶着一枚小巧的价值连城的红钻。
正是前不久她在紫山雀红毯上戴的那只。
皇家馆藏级别的,已经不是普通的奢侈品了。
“知道你不爱饰品,但红毯那天,这没劲的镯子,被你戴得很好看,送你了。”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许拒绝,给你你就受着。”傅予沉长臂一伸,修长的指圈住她的手腕往怀里带了一把。
她站在他腿间,手指伸直,任由他给她戴上。
明明是他在风里站了那么久,可他的手却比她的还热,他虚虚握住她的手,有源源不断的热度从他掌心传导过来。
她偏瘦,手腕细,镯子很快顺畅地戴好了,可他的手却没松,说,“沈止初,手怎么这么凉。”
“放开我。”
傅予沉不理会,另只手又伸进裤兜,掏出了一个银白色的定制烟盒,“给你带了盒烟,很淡,草莓味儿的。”
“抽一根吗?”他看着她的脸,半哄的语气。
沈止初低垂的眼睫颤了下,嗯了声。
总算是没有再拒绝他。
傅予沉笑了声,揿开烟盒盖子,沈止初捏了一根,含在唇边。
细细的女士烟。
他自己的那根,一直拿在手里没抽,在风里早已被吹熄了。
他往后探身,将烟头摁在柯尼塞格置物台的便携式烟灰缸里,而后回过身,拿出自己的墨色烟盒,抖出一根烟,拢手用打火机点燃了。
沈止初抬眼看他,询问的意思很明显:那我呢?我还没点。
傅予沉握着她手的那只手松开,而后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强迫她往前垂了点头,“我给你点。”
他衔着烟凑过来,意思也很明显了:要烟头对着烟头点燃。
打火机在他手里,沈止初也无法强抢过来。
她静静地与他对峙几秒,最后只得也往前凑,将细细的烟头抵上。
这样单纯抵上,当然无法点燃,火苗太小。
傅予沉说,“这也不会?”
“含着过滤嘴,手指夹着烟,抵上稳住,然后吸一口,这样才能燃,懂了吗?”
说话时,他一直看着她。
他嗓音好听,一字一句像与唇齿缠绵一般,自带了那么一丝丝暧昧。
许是夜太静,光线又太暗,沈止初蓦然生出一种被大孩子带着,偷偷做坏事的感觉。
这感觉让她心绪不稳起来。
傅予沉却好像只是纯粹在教她怎么点。
沈止初闭了闭眼,按照他说的,重新抵上。
两人同时抽了一口,火苗终于蔓延,从一只,燃到另一只上